苏盈看着林喜椿发来十几条微信,眉头紧锁。

“靠,崔凯是不是偷听咱俩说话!!!”

“他怎么知道你去北京相亲?”

其余的消息也不外乎就是崔凯把话题往并不在场的苏盈身上招,说她眼光高,把结婚当事业经营,周末还去首都千里迢迢“抛绣球”,这才错过了今晚的饭局。

苏盈看到那条“要喷他”的消息,立刻劝林喜椿冷静,可已经过去了一刻钟,看着没有下文的回复,她站在北京的冬夜里哆哆嗦嗦地脑补千里之外林喜椿大骂崔凯的画面。

很爽,很难收场。

三分钟后,网约车到达上车地点,她“啪”一声关上车门,与此同时,终于收到了林喜椿的回复。

“刚才在干饭,一会给你电话。”

北京的冬夜比故乡干冷很多,网约车里开了暖气,司机的疲惫和隐约的烟味交织在暖烘烘的空调风里。正是晚高峰,一个急刹接着一个急刹。苏盈掐着虎口,把额头贴在冰凉的窗户上,无精打采地看着这座她认真“耕耘”过的城市。

人真的很奇怪。

在庐州的时候,她坚定地相信北京才是让自己更自在的地方,可今天真的来到这,她又很想缩回自己在庐州租的那个小螺蛳壳。

还好,林喜椿的电话及时打断了她的伤春悲秋。

苏盈按开了点窗户,冷风和林喜椿脆生生的声音一起扑面而来。

“你结束了?啊,我也结束了,你放心,我打车了,在回家的路上呢。我跟你说,崔凯的那张嘴,是真的贱,从女同事到女明星,怀孕生子的,不孕不育的,决定丁克的,他一个个嘴一遍。当着客户的面,老金怎么都不管管他,也太丢人现眼了。”

指望一个登,管理另一个登,那才真的是难于登天。

“这帮人聊完正事,还能说什么?讲点八卦,活跃下气氛咯。”苏盈揉了揉眉心,“所以你骂他了?”

“我是想骂来着,不过没来得及。”

“什么叫没来得及?”苏盈听得一头雾水。

“有人先骂了呗,快,猜猜是谁?”

“JT 的销售?”

“再猜,你认识哟。”

“不猜了。”苏盈直接摆烂,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拜托啊椿儿,我都不知道今晚有哪些人去了。”

“没耐心。”林喜椿故弄玄虚地停顿了几秒,说:“是跟你吵过架的那个曾沐谦。”

苏盈拿着电话,车窗外,路灯像小小的烟花在她头顶一朵朵绽放,她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

“喂?苏盈?”

她反应过来,咳了一声,“你……你是说,曾沐谦今晚也在?”

“对啊,他们 Sales销售的老大去南京见了一个重要客户,带了三个分析师,包括他。”

“这样啊……”苏盈再次陷入沉思。

有点尴尬的那种沉思。

上次见面,她信誓旦旦地邀请人家一起走“古墓派”路线,结果他信了她的鬼话,前脚刚进“古墓”,后脚就从其他人那听说她在城门抛绣球。

坦白讲,那天她说要和他做朋友,是藏了那么点点点点试图维护塑料客户关系的私心,但私心之外,对恋爱兴趣寥寥真的是真的。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现在的曾沐谦肯定只会觉得自己被耍了,然后在心里骂她是傻子。

林喜椿“咦”了一声,“你不好奇他都说了什么?”

窗外的新鲜空气缓解了晕车症状,苏盈松开虎口,决定直面残酷的现实:“行,你说。”

“我刚准备拍桌子,曾沐谦突然指着桌上那盘八公山豆腐问崔凯。哎,你猜他问什么?”

苏盈忍无可忍,”林喜椿,你给我一口气说到底,我猜不出来!”

“嘻嘻。”林喜椿的声调高低起伏,描述地一惊一乍,“他问崔凯,八公山“八公山”一名源自西汉淮南王刘安学道成仙的神话。是什么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