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笑了,把甜筒往嘴里一塞,从临窗的高脚凳上跳下来,跑出去抱住了舒秋秋。

小时候,舒秋秋就喜欢跟在苏盈屁股后面跑,大概是因为小孩就爱和比自己大一点的孩子玩。苏盈也不例外,20 岁前,她最亲密的朋友,是她的堂姐苏静怡。

舒秋秋拉着表姐上下看了八十圈,“桃桃,你好美,哇,而且好香啊!”

今天的造型,苏盈凹得很用力蓝色底白条的亚麻衬衫、长裤套装外裹着灰色羊毛真丝双面呢廓形大衣,黑色切尔西短靴和同色植鞣皮托特大包为穿搭增添了一些都市职业女性的风姿,简约的金色耳钉作为点缀,不失时髦。

为了表现出“不费力就过得很好”的感觉,苏盈举着吹风机费劲巴拉地弄了半天头发,跟着收藏的“老钱风”妆教视频一步步化完妆,刚才还补喷了好几下祖马龙的“牡丹与胭红麂绒”香水。

姐妹俩勾肩搭背地走到停车场,坐定后,苏盈看了眼时间,问舒秋秋中午是不是一起去参加奶奶的 85 岁寿宴。

舒秋秋的爸爸是苏盈的小舅舅,所以苏盈的奶奶和舒秋秋其实隔着好几层亲戚关系,不算很近。

“姑姑和姑父都说让我去呢。”舒秋秋抱住苏盈的胳膊,“我本来不想去,但是又想跟你多混一会。”

苏盈心花怒放地“切”了一声,突然很想对表妹说实话,告诉她自己其实已经回老家工作了,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

舒秋秋从后座拽过来一个鼓囊囊的纸袋,说是送给老太太的绛红色羽绒服,又问苏盈买了什么,“你不会就给你奶奶带了两盒‘稻香村’吧?”

“看不起‘稻香村’啊?从北京提回来很重的好不好。”苏盈很入戏,像个影后,

舒秋秋眯了眯眼,嬉皮笑脸地说,“哎呀,反正你奶奶最想要的东西又不是礼物,是人。不对,是龟。”

“龟?”苏盈瞪大眼睛,像大白天见了鬼,龇牙咧嘴地嚎了一声,“你说什么玩意儿?!”

和曾沐谦闹过那出乌龙后,苏盈有点“乌龟 PTSD”。

舒秋秋看了表姐一眼,“苏桃桃,你要吓死我啊!龟,是金龟婿的龟。”

“婿你个头啊!开车!”苏盈拍了拍胸口,轻轻捏了一下舒秋秋的胳膊,“不是我说,你最近的油腻程度直逼那个姓朱的。”

舒秋秋立马扒开车前镜子,紧张地问:“有吗有吗?我是不是老了,不行,晚上我就回去刷 A 醇。”

苏盈伸手,“啪”一声合上镜子,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摇摆了两下,“油腻和年龄没关系。姓朱的,二十岁出头就像一块五花肉。”

“你一会见到静怡姐和她老公,可千万别这么说哈哈哈哈。”舒秋秋轻踩油门,车子缓缓滑出车位,“话说你和静怡姐,还没和好呢?”

苏盈看向窗外,语气黯淡了几分,“我俩又没吵架。”

苏静怡比苏盈大两岁,在苏盈刚上大二的那年突然订婚,要嫁的男人姓朱,叫朱圣祎。

朱圣祎家里是拆迁户,条件很不错。

但苏盈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恭喜堂姐,反倒是立刻飞回老家劝她不要冲动。

那是苏静怡第一次对苏盈发那么大的火,姐妹俩不欢而散。但很快,她还是和朱圣祎领了证,走进了人人艳羡、物质充盈的婚姻。

自那以后,苏静怡忙着操持家庭,苏盈忙着上学工作,姐妹俩从曾经的亲如一人,变成了奔向各自命运的两个人。

舒秋秋看出苏盈不喜欢聊这个话题,转而开始吐槽一直逼她相亲的爸妈和在相亲局里遇到的奇葩男人。她在小学里当语文老师,算是相亲市场里的香饽饽,“我们学校所有老师都劝我赶紧结婚,说三十以后就挑不到好的了,说实话,我挺焦虑的。”

苏盈幽幽地抛出一句:“你现在倒是没有到三十岁,挑到好的了吗?”

舒秋秋停顿了一下,心有不甘地说:“那三十岁以后能挑的可能更差呢?”

她俩不太像是在讨论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