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一点,苏盈坦白,她其实也纠结了好久,有几次差点就对林喜椿说实话了。

比如上周,林喜椿夸她衣服好看,以为她发失心疯买了件六千多的衣服,她差点脱口而出:不是我,败家玩意儿是曾沐谦。

但一想到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即便和合作伙伴谈个恋爱,说出去也没什么问题,但苏盈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也怕别人觉得怪怪的,最怕老板觉得怪怪的。

于是,到了最后,她和那些当红明星有了一样的诉求:希望大家多多关注我的工作,而不是我的感情生活。

她一本正经地说这段的时候,林喜椿大概翻了有一百多个白眼,对面的主厨大哥也没忍住,背过身,看着金枪鱼头,“嗤”一声笑了。

林喜椿咬着小勺子,吃完一整碗水果冻,才叹了口气,“他喜欢上你,倒也不奇怪。”

苏盈心里一热,张开双臂,大鸟似的揽住林喜椿,“哎呀,我就知道你最爱我。”

林喜椿嫌弃地往旁边躲,幽幽地说:“结果你最爱的是那个男的。”

大哥切鱼腩的手肉眼可见地抖了抖。

苏盈笑眯眯地趴在她的肩膀上,说:“唔,那是完全不一样的爱呢。”

林喜椿侧头,看着她,挑了挑眉,“所以哪个更高级?”

苏盈沉默了两秒,决定表忠心:“你。”

“切,不好意思,我是绝望的直女。”林喜椿推开她,脸色好了不少,眼里的八卦之火终于开始燃烧,“那我问你,曾沐谦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盈一怔,这个问题她好像从来没有仔细想过。

林喜椿看她没吭声,以为问到她心坎里了。毕竟苏盈实战经验太少,对男人这种看上去简单其实确实简单的生物理解不够深刻也是正常的,“我换种问法,他有没有什么缺点?”

这回苏盈倒是答得很爽快,“我觉得他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喜欢示弱,非常非常不喜欢。永远都是他安慰我,我就没怎么听他说过自己的事。”

林喜椿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喂了口狗粮,转身,举起盘子,递给厨师大哥,“再来点寿喜烧,撑死我算了。”

苏盈乐呵呵地摸了摸她的头,“对对对,多吃一点,798 块钱一个人呢。”

苏盈以为 798 的 Omakase 会是她今年最顶峰的饭,没想到,三天后,吴亚楠带她吃了一顿人均 3000 的 Omakase。

而请客的人,是曾沐谦的爹,曾俊。

曾俊最近的心情相当复杂。

每一个从死神手里捡回一条命的人,心情应该都很复杂。

那天他从机场出来,刚把行李递给司机,头皮突然一麻,紧接着就倒了下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确定自己有几分钟是绝对清醒的,能清楚地听见司机的大叫,嘈杂的飞机起降声,围观人群的惊呼,甚至还有蝉鸣?

但他动不了,也说不出话。

直到所有声音都消失了,眼前一片漆黑,他想,看来今天自己就要交代在这了,纵使自己再有钱,黄昏到来的那一刻,谁都无可奈何。

曾俊以为人生会像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放一遍,但是没有他想了自己奋斗一辈子没花完的钱,又想了明天早上自己登上头版头条的标题,还想了这条新闻会给同行造成的心理冲击以及那帮老东西可能会引以为戒,假装珍惜两天生命。最后,他有点饿,想吃碗炸酱面。

昨天晚上和那个上市公司老板吃饭,他跟别人说,自己最爱在私人飞机里吃五星级大厨做的饭,对其他的美食,一概无感。

可能这就是他贪图享受的报应。

难道自己要成饿死鬼了?

再睁开眼,曾俊恍惚了几秒,以为之前是梦,直到抬起手,确认自己躺在雪白的病房,小娇妻拉着他的手,又笑又哭,一副表情管理失败的样子不知道是为了他的起死回生开心,还是因为他这回没死成而悲伤。

他想,哦,还是活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