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你把小白送下来。”

傻子都能感觉到他在抗拒。

苏盈的心一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向后撤退了八百里,取而代之的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我才不送呢!喂,你又不是唐僧,我家也不是盘丝洞。”

曾沐谦笑了,没说话,伸手摘掉了毛线帽。

“你笑什……”话没说完,她突然愣住,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头顶。

曾沐谦僵在原地,“又怎么了?”

苏盈组织了一下语言,语气里带着点惊奇,“哇!你这是在发功啊?”

今晚天气不错,一弯明月,万里无云,莹润的月色下,曾沐谦的头,冒着隐隐约约的白烟。

来苏盈家前,他在家匆匆忙忙冲了个澡,从浴室里出来才发现苏盈一直没回消息,头发也没吹,胡乱抓了顶帽子就出了门。

“还挺爱干净的嘛。”苏盈凑近一步,借着路灯看见他脸色苍白,干脆拉住他的小臂,“你,上楼,把头发吹干。”

曾沐谦眯了眯眼,站着没动,“为什么?”

“为什么?”她忍着一肚子火,清了清嗓子,“因为你姨妈下午帮了我大忙。你看看你,现在跟瘟鸡一样,就这么骑车回去,要是冻生病了,我这就是恩将仇报。”

“苏盈,谁是瘟鸡?”曾沐谦被气得干笑了好几声, “还有,她帮了你什么忙?”

“不告诉你。”

两人正斗着嘴,苏盈家楼上那位神出鬼没的八卦奶奶,恰好拎着垃圾袋下楼。老太太的眼睛在这对男女身上滴溜溜转了三圈,露出了个心领神会的笑容。

苏盈的脸“腾”地红了。趁奶奶晃晃悠悠去垃圾站的功夫,把曾沐谦拽上了楼。

她家不大,从鞋柜开始,处处都堆得满满的,和曾沐谦家完全不一样。

房间里开着空调,空气干燥温暖,暖黄色的灯光里,刚擦完脚的小狗一溜烟跑去逗两只小猫玩。

门关上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苏盈抿了抿嘴,心里有一点点慌张,但还是装作不在意地样子,告诉了曾沐谦洗手间的位置,“哦,还有,吹风机在客厅茶几的抽屉里,你自己找。”

说完,她抱着小狗钻进厨房。

给蛋蛋蒸红薯的间隙,苏盈抱着胳膊倚在橱柜边。她看着厨房窗外,随风摇摆的榉树,耳朵捕捉着屋内的动静洗手间的水流声停了,脚步声到了客厅,接着是抽屉被拉开的轻响,最后,是吹风机的嗡鸣。

蛋蛋吭哧吭哧地吃了三块红薯,吃到第四块时,突然原地打起转,小肚子一抽一抽的,紧接着,嘴一张“呕”地一声,吐了。

小小的贝母扣子,混在红薯糊糊里,“嗒”一声掉在地板上。

可能因为流浪过,它就是这样一只会把自己撑吐的小笨狗。

苏盈惊喜地“哇”了一声,揉了揉小狗的脑袋,想告诉曾沐谦他明天不用来摸小狗便便了。

刚走到客厅,她脚步一顿,抿嘴笑了。

曾沐谦坐在地毯上,仰靠着沙发,枕着他的羽绒服上,睡着了。

“还说不累。”苏盈小声嘀咕。

女娲补天漏掉的那块石头,不会变成了他的嘴吧?

她清理好厨房,给他热了杯牛奶,轻轻放在茶几上,弯腰的时候,看见他右手手腕上微微张开的袖口,转身去拿了针线和扣子。

落地台灯静静地站在沙发边,看着房间的女主人轻手轻脚地在地毯上坐下。

她穿好针,找到一模一样的扣子,看着他搭在身侧的手,想了想,鼓起勇气,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放在沙发上。

针尖“噗”的一声刺破布料。

苏盈很努力地想把视线定在那一小截线头上,可是眼睛不听话,目光从袖口,到手腕,掌心,手指。他的手指很漂亮,中指侧边有薄薄的茧,凑近了,能闻到洗手液的味道。

她忍不住想笑。

小白刚好凑过来,用头蹭了蹭她的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