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崇所在养老院的座机。
电话接通,护士的声音略微急促:“是云崇家属吗?”
“是,”云棠紧张起来,“我爸爸怎么了?”
护士说:“两个小时前突然高热,并伴有惊厥和冷颤。因为同屋有肺炎患者,我们初步怀疑云崇应该也是肺部炎症。你可以尽快过来吗,后续转到隔离病房治疗需要你签字同意。”
“我马上就到。”
云棠打车去养老院,到病房的时候,护士刚给云崇打了一针强力退烧药,人已经昏昏睡过去了。
签字转房,手续很多也很琐碎。
等全都办完,云崇被转进隔壁南江医院的重症医学科,在特护隔离病房单独照料,呼吸机检测仪各种机器摆满床头,身上遍布各种电线。
云棠站在病房外看着云崇。
记忆中总是精力充沛,俊朗潇洒的云崇现在几乎瘦成一坨骨架,即便戴着氧气面罩仍旧胸膛上下起伏,十分艰难的呼吸着。
云棠捏着那张病危通知书问主治大夫:“是不是很危险?”
大夫神色凝重:“不好说。你父亲脑梗偏瘫多年,身体素质和免疫能力都比正常人要弱很多,还有很多基础病。这次炎症有些凶险,能不能挺过去我不好下定论。”
主治大夫看云棠眼眶泛红,头发凌乱,也心有不忍:“最近只能辛苦你多跑几趟。医院这边跟养老院不一样,没有人一对一照料,你最好再请个护工,我们一定会尽力。”
云棠声音有些颤抖:“谢谢大夫。”
医院门外就有很多等活的护工,24 小时等在门外的面包车上。
云棠选了个看起来干净利落的中年女人,先预支了半个月薪酬,又细细嘱咐很多。
抬眼远望,东方既白,西侧仍有星斗闪烁。
云棠给李潇红拨过去电话。
电话很久才被接通,云棠没有理会李潇红甜腻的招呼,冷冷道:“我知道你还没睡觉。”
李潇红说是呀:“但我已经躺下了,宝贝,你什么时候能有假期,这家酒店的床品真的很棒,我想带你……”
“我爸生了重病,医生下了病危通知,说情况不乐观,不一定能挺过去,”云棠语速很快,字字咬得极重,像碎冰掺着玻璃渣,穿透电波,割在李潇红的耳膜上,“我需要你尽快回来。”
李潇红沉默了。
良久,她轻飘飘说:“我回去做什么呢?我什么也做不了。”
天渐亮,身侧的路灯光线寥寥,从头顶斜劈过来,映出云棠嘴唇上干裂的细纹。
“从他脑梗,你就没有见过他,”云棠嘴唇轻颤,“你再不回来,真的见不到他了。”
李潇红的呼吸起起落落,最后只讲了一句:“不必见了,我不想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云棠直接挂断电话。
抬手,她用拇指拭掉眼角的湿痕。
信德,医院和小区在地图上构成一个三角形,云棠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干脆直接去上班。
到信德的时候时间还很早。
她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个饭团上去,在茶水间边开机器边啃。
忽然有脚步声,云棠以为是保洁,转身居然对上黎淮叙的眼睛。
“黎董?”她艰难咽下饭团,又看一眼墙上挂钟,还不到七点钟,“您怎么这么早?”
黎淮叙一身清爽,发丝尚还带着水雾潮气。
是刚刚游过泳。
云棠听徐怡晨说过,楼上是黎淮叙的地盘,健身房、游泳馆、室内高尔夫一应俱全,他有时会在楼上健身。
“昨晚临时有事,就住在这边了,”他拧眉看云棠,“没睡好?”
云棠猜想自己现在的脸色也许像鬼。
憔悴苍白的脸皮,一双眼红的却快要滴血,手里捏着吃到一半的饭团,身上是凌晨随意套上的衬衣,还顶着一头没来得及打理的乱糟糟的头发。
“没有,”她敛下眼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