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的视线又向黎淮叙身后看过去。
两个保镖离他并不近,隐在灯光欠缺的角落里,不仔细看根本不会留意。
云棠微滞,旋然又笑,客客气气把话送回去:“您不把我当做助理,但我不敢冒犯。不管什么时候,您都是我的老板。”
自作多情什么的,她再也不要。
最顶级的富豪,有过一段婚姻,还比她年长十岁。
不论哪一点单拎到云棠眼前,她都不会是黎淮叙的对手。
自作多情的人下场不会太好,自不量力的人也一样。
这一点云棠很清楚。
她身后不远处有盏草地灯。
光影从后面投射,将她周身镀一层模糊的光圈。
年轻的脸庞隐入朦胧的影,又挂上厚重的壳。
原本清晰的面容在黎淮叙眼前逐渐混沌。
黎淮叙感觉惋惜。
他眉目不动。
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开口,只安静看着她。
飘飘荡荡,悬浮的气氛快要沉下去。
手机的嗡鸣打破安静。
云棠低头,是庄廷的来电。
“黎董,”她举了举手机,“我去接个电话。”
黎淮叙点了点头,又伸手拿起雪茄。
云棠放下酒杯起身离开,裙裾在黎淮叙眼底画出一个半圆。
呼吸吐纳间,有丝缕香气伺机靠近。
似乎是栀子花的香气。
轻轻的甜。
云棠没有走太远。她也明白自己这身打扮也许很受关注,既然黎淮叙在,她还是不要冒险,毕竟他还有两个保镖站在这里。
“庄廷,”她站在露台的栏杆边,“有事?”
庄廷的声音温温和和的:“是不是打搅你休息了?”
“没有,”她说,“我还在外面。”
庄廷有些惊讶,重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还在工作吗?已经不早了。”
发丝抚在肩头,风一吹,痒痒的,云棠随手将头发拨弄开:“不是工作,”她很奇怪庄廷在这时候给她来电的原因,“找我有事?”
“今天晚上咱们师门聚会,”庄廷停顿一下,“你是不是忘了?”
云棠一怔:“我真的忘了,”她连声说抱歉,“我要不要给葛老师打电话解释一下,”响起导师那张严肃的脸,云棠有些紧张的咬住下唇,“他会不会不接我电话?”
庄廷宽慰她:“没事,我帮你请过假了,葛朗台知道你去参加国际商贸会,很高兴,还说要我们跟你学习。”
葛朗台是他们给导师葛长义起的外号。
葛太太精明,所以葛长义总是兜内空空,学生们给他起诨名叫葛朗台。
云棠笑:“不是我厉害,而是你会讲话。我哪里是来参加商贸会的,不过是做黎董的跟班,还是那种跟在最后的实习小跟班。”
风吹来海水的味道。
云棠深深呼吸。
故乡在靠海的北方小城,她在那里长到十三岁。
庄廷絮絮:“葛朗台今晚喝了酒,醉了之后总夸你,说你工作好,论文写的也好。老头喝到最后对着我们痛心疾首,说不明白我们的时间都用来做什么了,工作找不到论文也写不好,一群研究生也没研究出什么东西,大概研究时间最长的就是今天该吃什么。”
庄廷也喝了酒,讲话比平常慢得多,咬文嚼字的,吃力又滑稽。云棠朗朗笑起来。
笑声很好听,像风铃,脆生生的青嫩。
黎淮叙侧目。
云棠站在栏杆旁的暗影处,随意将头发拨到另一侧。
一笑,微微昂头,勾勒出精致的下巴和线条优美的脖颈。
白莹莹的。
外表娇柔,可尖刺生在内里。
黎淮叙微微眯起眼睛。
那样美丽动人的肩颈线条,可惜空荡荡,若是……能有一串璀璨的钻石项链系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