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淮叙称赞:“你的观察力很敏锐。”
云棠觉得今晚的黎淮叙比从前更多些亲和。
“我也爱吃甜。”云棠说。
他拿起酒瓶给自己添酒:“那你要不要尝尝?”
当然要。
云棠干脆喝光自己杯里的酒,抬手去接酒瓶。
可黎淮叙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反而再次挪动位置,向前倾近,竟是要给她倒酒。
“谢谢黎董。”她收回手去捧杯,也下意识的靠近他。
透明的酒液沿杯壁滑入杯底。
黎淮叙只斟半杯就停手:“不要喝太多,”他嗅到云棠发丝间淡淡的香气,语气微顿,不知在说云棠还是说自己,“要醉人的。”
云棠闻见酒气有些发馋,自己先轻轻咂了一口,香气瞬间溢满唇齿口鼻。
“真好喝。”她有些餍足的微微眯起眼睛。
不知是凭靠夜风遮掩,还是倚仗夜色浓重,云棠好像跟白天截然不同。
黎淮叙恍然觉得,也许此刻的云棠才是六年前他见过的那个云棠。
他放了酒杯,伸手去剪雪茄,边饶有兴致的看她:“比你刚才那杯要好喝?”
云棠说当然:“我那杯才多少钱,还不足您这一杯的零头,”她还没彻底晕头,也放下酒杯,“我来剪吧,黎董。”
“不用。”他动作比云棠更娴熟些,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捏住雪茄,像在玩一个玩具。
他吹灭茄头明火,轻雾随风弥散。
雪茄不过肺,品的就是这些烟雾。
云棠嗅一嗅,仍觉味道熟悉。
她每次闻见都会觉得味道熟悉。
究竟在哪里闻见过?云棠绞尽脑汁。
侧头看她又愣神,黎淮叙已经不足为奇。他夹着雪茄小口慢吸,安静等她自己回神。
电光火石,云棠浑圆的眼睛中忽然溢满惊讶。
“黎董,”她讶然又错愕,“那晚我去闽商招待会上做兼职,在露台抽烟的人是您吗?”
她怕黎淮叙忘记,又补充道:“我还把您错认成我的同学,您还记得吗?”
“哦,是吗,”黎淮叙口气淡淡,“可能吧。”
就算真的是他又怎么样,这种小事,没有人会放在心上。
云棠没再说话,黎淮叙也安静坐着。
不远处的歌手换了首歌,乐声缠绵悱恻。歌手低吟哼唱着:
“夕阳醉了 落霞醉了
任谁都掩饰不了
因我的心 因我的心早醉掉
是谁带笑 是谁带俏
默然将心偷取了
酒醉的心 酒醉的心被燃烧
……”张学友《夕阳醉了》
听过一阵,云棠的注意力又回到身边的男人身上。
四下安静,是极私人的场合,也许适合问出一直积压在心底的疑惑。
“黎董,”云棠启声,身体向黎淮叙微倾,“我可不可以问您一个问题。”
正好有风吹过,将雪茄散开的薄雾吹向云棠。
黎淮叙放下雪茄,又将茄头换了个方向,薄雾漾漾荡荡散向另一边。
“你说。”他看她。
云棠斟酌几秒之后才开口:“当初……我进入董事办实习,是杨致为的决定,还是您的选择?”
“有区别?”
云棠解释:“今年的 100 名应届实习生,只有我一个人进入董事办。我很认真的想过,我不可能是 100 个人中最优秀的那个,所以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幸运儿会是我。”
她的心脏随着话语,有些快速的跳动起来。
黎淮叙没有回答她,只反问:“你为什么不会是 100 个人中最优秀的那个?”
云棠有些悻悻的干笑两声:“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
“云棠,”他定定望着她,“可能你对自己的认知和我有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