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压低声音,将遇见佘宁的事说给闫凯:“您看,我怎么回复佘小姐比较合适?”
闫凯对佘宁的到来显然也很意外:“你稍等,我去问一下黎董。”
云棠收线,和佘宁并肩立在候梯间等闫凯的电话。
她的视线落在佘宁拿包的手上。
十根手指袖长纤细,没戴任何首饰,细腻的皮肤在灯光下泛起柔密的光泽。
这是钢琴家的手。
代表了她和美的家境和成功的事业。
云棠觉得自惭形秽。
佘宁拥有的她都没有。
闫凯的电话很快打进来:“开幕式刚结束,我们已经在回程路上。你先带佘小姐上楼,黎董马上就到。”
云棠刷电梯卡带佘宁上楼,按照闫凯发给她的一次性密码打开黎淮叙套房的门锁。
“佘小姐,您在这边稍候,黎董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云棠要走,佘宁喊住她:“你在这里陪我一会儿,好吗?”她态度很温和,甚至带了些征询的意思,“我很久没回来,你如果有空可以跟我聊聊天。”
“哦,哦,当然好,”云棠坐在沙发上,有些拘谨,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一圈终于想出个话题,忙问,“您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佘宁指酒水柜说:“我喝那边的矿泉水就好,”她耐心解释两句,“茶和咖啡会让神经兴奋,影响手指动作,所以我尽量不喝。”
真的自律。
佘宁喝了两口水,在旁边的茶几上看见几本杂志,她伸手拿了一本安静翻看起来。
屋内静谧,只偶有几声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响。
云棠的局促和紧张慢慢消减,她的眼神穿过前面的玻璃幕墙,欣赏葡澳绚丽夜景。
托佘宁的福,她也可以不慌不忙的仔细观赏只有黎淮叙才能看见的好风光。
佘宁忽然轻笑一声,将手里的杂志封面转向云棠:“怎么会有人爱看这种杂志?真的是每一个字我都认得,可每一句话都读不懂。”
《智·能》。
云棠也是到了黎淮叙身边才知道有这样的杂志。
每一期都写满全世界最精尖潮流的科技前沿,一半中文一半英文,连一个广告都没有。
“我也看不太懂内容,”云棠说,“不过,中国科学家和企业家的照片越来越多,看不懂也会觉得自豪。”
佘宁似乎有些惊讶,修剪漂亮的眉毛很轻微的挑了一下。
门锁打开,有人进来。
是黎淮叙。
云棠站起身,回头看时他正好从玄关走廊走出来。
春夜温热,西装被他脱下拎在手里,面料厚密垂顺,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攥出几道褶皱。
他穿衬衣很好看,布料板板正正裹住健硕紧实的身体。裤腰贴在腰腹,勾勒出一个倒三角。
再抬眼细看,黎淮叙很少见的打了领带,灰蓝色的衬衣领立起半寸,围在锋利的喉结下缘。
秀色可餐。
云棠觉得屋里真的有些热。
佘宁没有起身,只把手里的杂志扔回原位置。
“回来的还挺快,”她语调轻快,“没让我等太久。”
“是你来得巧。”他跟佘宁说着话,视线瞥向云棠。
只是短短一瞬,黎淮叙收回视线,将西装随意搭在一旁,又抬手松了松领结。
“黎董,”云棠轻颔首示意,“我先回去了。”
还是那天远远在养老院门前看见她时的衣服。
浅蓝色的卫衣,胸前有毛茸茸的卡通鬼脸,一条牛仔裤严实遮住双腿,再蹬一双没有标志的板鞋。
和佘宁是天差地别,像是两个世界。
可明明她们曾经都是一样优渥矜贵的样子。
云棠今天没扎头发,只在耳后别了一根铺满碎星的长尾卡。
长长的发微微发卷,松松散散铺了满肩。
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