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棠顿一顿,不知道黎淮叙只是出于客气随口一问,还是真的关心她的爸爸,斟酌着回答,“已经有几年了。”
她不再往下说。
黎淮叙能感受到她的克制。
她在极力与他保持应有的距离。
酒精作祟,黎淮叙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话多起来:“我对你父亲印象很深,他做事认真,又肯拼,交给他的项目我完全可以放心。”
云棠心中有些酸涩:“是的,他把工作视作唯一。”
“还可以自理吗?”
云棠摇头:“半边身体是瘫痪状态,头脑也已经不清醒,智商还不如小孩子。”
黎淮叙似乎叹息一声。
轻轻微微的,很快消散无影。
云棠觉得更像自己的幻觉。
车子快要到云棠的小区,黎淮叙说:“下周我会去葡澳参加国际商贸会。”
云棠不知他想表达什么:“是的,我已经把葡澳的行程列进您的行程中了。”
隔一会儿,黎淮叙说:“你也一起去。”
云棠惊讶,又高兴:“谢谢黎董。”
她又似乎想到什么。
看云棠欲言又止,黎淮叙问:“还想说什么?”
她看着黎淮叙,试探着问他:“董事办的同事们会全都跟您去葡澳吗?”
“当然不是。除你之外,闫凯和徐助跟我出门,”黎淮叙隐隐猜到她想做什么,“你觉得谁还应该去?”
“不不,”云棠连忙摆手,“只是……我没跟您出过差,怕自己应付不来。”
看透一个实习生,对黎淮叙来说实在太过简单,更不要说眼前这个更单纯的像张白纸。
“你说的有道理,”黎淮叙替她把话说出口,“再叫上陈助吧,你们两人正好作伴。”
云棠连连道谢。
黎淮叙觉得云棠真的够傻气。
两个同期实习生,不相互较劲都已经可以称得上有格局,还从未见过把难得的机会主动分一半出去的人。
真心往往换不来真心。
这个道理也许总要吃过亏才会懂。
“你倒是大方,事事想着别人。”
也许是被她叫过一声‘叔’的缘故,黎淮叙忍不住开口提点她。
云棠很认真:“陈助人很好,能力又强。入职的时候,她对信德的了解比我多,帮了我不少忙。”
云棠是个细心的人,记得别人对她好的点点滴滴。
她说完便停了口,黎淮叙也没有要接话的意思,就那样安静看着她。
初春的夜晚,车里温度有些高。
黎淮叙随随手扯开衬衣第一颗纽扣,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
密封的车厢内,云棠能闻到他身上轻轻的酒气。
酒气微醺,但不难闻。
还有若有似无的甜气。
她记得黎淮叙说过,今晚准备的,是他珍藏的红酒。
没由来的,云棠想到今晚那位‘刘处长’。
她有资格喝到黎淮叙珍藏的酒,并且优雅从容,即便面对黎淮叙这样的顶级富豪,也不卑不亢,用自己的能力同样能捏住他的命门 即便只是短短一个瞬间。
女人还是应该有自己的事业。
有事业才有底气。
云棠又走了神。
黎淮叙眼看着她渐渐出神,觉得好笑。
也不知道她脑袋里到底有一个多热闹的世界,才会三番两次在他面前堂而皇之的走神。
车子停稳在小区门旁。
云棠回神,对上黎淮叙饶有趣味的视线。
她‘唰’的脸红,低头避开黎淮叙的注视:“黎董,我到家了,谢谢您今晚送我。”
黎淮叙说不用谢:“顺路。”
云棠开车门,夜风从门缝吹进来,将车内烘热的酒意吹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