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收线,云棠一个人站在阳台很久,视线落在城市耀眼的灯火中。
初春时节,晚风冷冽,站一会儿,云棠遍体生寒。
忽的,肩头压上一层厚重绵软的披风,继而是男人热意融融的胸膛。
黎淮叙将她裹进披风,又拢她在自己的臂弯中。
他没问李潇红都跟云棠说了些什么。
黎淮叙只将云棠抱得很紧,下巴担在她颈窝,又贴住她的脸,低低问:“明天跟我回趟老宅?”他说,“外公很想你。”
“好。”云棠微微侧脸,在他面颊轻轻印上一个吻。
黎淮叙侧过脸看她,眼眸比碎星更耀眼。
唇齿交缠,他们在城市漫无边际的灯火璀璨中相拥相吻。
呼吸交融,爱人间交织的温度比灯火更暖。
云棠第二次来到平康路老宅。
三年前身体硬朗的楚信德如今需要靠轮椅出行。
他看见云棠下车,颤巍巍向她伸手,喊一声“小云”。
云棠的眼眶霎时间就湿润了。
她快走几步迎上去,握紧楚信德的手:“外公,”云棠忍住眼泪,“我回来了。”
楚信德攥紧云棠的手,在她手背上轻拍两下:“好,”他又伸手去摸外套口袋,动作缓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有些古旧的丝绒盒子,“这是外公送你的礼物。”
很明显,黎淮叙知道盒子里是什么。
他有些微微惊讶,但很快平复。
云棠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枚鸽血红红宝石戒指,宝石硕大透亮,围镶一圈钻石,精美绝伦。
云棠侧头看向黎淮叙。
黎淮叙温和道:“这枚戒指是当年外公和外婆结婚时,外婆的嫁妆戒指。创立信德后有过艰难时期,外婆用这枚戒指抵回七千万港币,帮信德渡过难关。信德上正轨之后,外公又花了近乎一个亿赎回这枚戒指。再后来我阿妈出嫁,外婆就把这枚戒指传给了我阿妈,现在 ”他看着云棠,笑意浓重,“归你了。”
云棠眼眶泛起潮热。
黎淮叙从盒中取出戒指,戴上云棠的无名指。
戒圈契合,像是为她量身定做。
宝石血红,像她指节绽放开的一朵海棠花。
“谢谢外公,”云棠说,“我会一直戴着它。”
进门,穿过正堂到后院,黎淮叙带云棠走进后面一间单独的房。
这里面是祠堂,摆外婆和楚晚侬的遗像。
黎淮叙燃了三根香。
“阿妈,”他对遗像中那个明眸皓齿的年轻女人低低说,“这是云棠,我的未婚妻,我们准备结婚了,”黎淮叙微微低头,似乎在克制汹涌的情绪,“阿妈,你的仇我为你报了,希望你别怪我无能,拖了这么多年才刚刚解决这一切。”
他低垂着头,久久没有抬起。
在云棠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黎淮叙紧绷的下颌角。
他后槽牙咬的很紧,在脸颊边侧隆起一团骨骼的形状。
黎淮叙自己站了很久,最后将手里的香插进香炉中。
他侧身看云棠。
云棠会意,也燃了三支香。
檀香气味幽浓,青雾袅袅升起,在半空悠然荡漾散开。
窗外春日阳光正好,透过雕花窗棱照射进来,光芒正好洒在遗像前新摘的一支玉兰花上。
花瓣水滴尚在,晶莹剔透。
“外婆、伯母,我是云棠,”云棠对照片上两位绝代风华的女人低语,“阿笃是个很好的人。是他带我走进职场,也是他教会我该如何表达爱。我们现在很相爱,未来也会如此,你们放心。”
她奉了香,跟黎淮叙一起走出后院。
前院凉亭里,钟姨正在喂楚信德喝水。
春风吹拂那棵枝繁叶茂的玉兰树,树叶‘沙沙’作响,玉兰花密如繁星。
“外公的身体变差很多。”云棠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