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陡然清醒,遵从身体本能的反应,小跑冲到门口。

炎热的夏季,她浑身冰凉,颤抖的手指哆哆嗦嗦打开门锁,又推开那扇格栅挡板。

黎淮叙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啊,终于不在梦境中才能相见。

他前晚熬了一夜,只在飞机上短暂睡了几个小时。从奥克兰下飞机,又立马开车赶来瓦纳卡。

两天的奔波,让黎淮叙眼底布一层薄薄的血丝。

看着眼前一身潦草又一脸惊讶,连瞳仁都在微微颤抖的女人,他忽然就笑了。

“但愿我来的不算太晚,”黎淮叙说完,又笑,“不请我进去?”

云棠这才回神,侧身让黎淮叙进来。

她重新关好门,一转身,尚未反应,便被黎淮叙猝不及防摁在门板上。

他呼吸热热的沉下来,与她相隔不过寸许。

“云棠,”黎淮叙嗓音低沉,眼神缱绻流连在她的脸上,“若我不来找你,你打算一个人在新西兰待到什么时候?”

云棠已经许久没有同人这样亲密的相触过,脸上腾起一阵红晕,伸手去推他坚实的胸膛:“你先起来,”她随口胡诌,“你怎么不先问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你没有,”他斩钉截铁,“于律、白莹子和苏霓都这样告诉我。”

……

这群叛徒。

黎淮叙更靠近些,云棠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她以为他要吻她,可黎淮叙只是将她摁进自己怀里。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瞎子,”他声音微颤,长长的叹了一声,“这两年我竟从来不知白莹子和苏霓跟你一直还有联络。”

云棠被他摁在怀里,瓮声瓮气道:“这个地方也是她们告诉你的?”

黎淮叙低低的笑:“我说我之前来过一次,你相信吗?”

她想说不可能,却又堪堪停住口,在黎淮叙怀里仰头看他:“两个月前,塞给咖啡师一厚沓小费的那个中国男人,是你吗?”

他低头看她那双明媚的眼睛:“我只恨那时没有多问一句老板是谁,叫什么名字。”

云棠眨眨眼睛:“他们大概只会告诉你,我叫唐韵。”

提起这个名字,黎淮叙脸上浮起淡淡一层懊恼:“我压根没想到「唐韵」会是「云棠」,”他眼底又笑意渐盛,“你实现了你的梦想,我很为你感到骄傲。”

他比两年前瘦了一些,又因为奔波而隐出泛青的胡茬。

云棠有些心疼,抬手抚上他的脸:“我还欠你一声对不起,”她鼻尖发酸,“当年楚丛唯和我爸爸的事,我那时不该怪你,”云棠眼角洇出一团晶莹的湿痕,“我不知道你妈妈的事也和楚丛唯有关,我甚至还责备你不能对我感同身受,可明明你遭受的痛苦比我更多千百倍,”尾音挂上惊颤,眼泪也终于簌簌而落,“并且,我不知道你因为我的失误去赔罪,喝酒喝到胃出血,我那时只顾我自己,什么也没察觉。”

黎淮叙用指腹去擦云棠脸上泪痕,却越擦越多。

他温声道:“这些事不必放在心上,要说当年,是我做的不够好。”

黎淮叙低低絮絮:“你走以后,我时常回忆我们拍拖最后几个月的情形,就是你说 你一直在考虑分手的那段时间,”他眼底有痛楚,“我太过以自我为中心,不够尊重你,也忽略了你的需要。我那时理所当然的站在高点去指点你的人生,用现实做枷锁困住了你,所以,阿棠,我很高兴能看见如今的你。”

他捧住她的脸,深沉的视线锁紧她的眉眼,声音低沉而克制:“如今楚丛唯被捕,一切都尘埃落定,”他的拇指在她脸颊摩挲,“这两年,我从未有过别人,这颗心仍旧全部被你占据。所以云棠,我想问你,你愿不愿意重新与我在一起?”

云棠定定看他,几息之后,她忽然就笑了。

笑容愈绽愈大,眼泪却更加汹涌澎湃。

她重重的点头。

“黎淮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