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一会儿,苏霓问:“想好了?”

“嗯。”

苏霓目光复杂:“站在我个人角度,是很不愿意你离开信德的。”

“这段时间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云棠由衷说,“你能力强,水平也高,跟在你身边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我学到很多东西。”

苏霓喟然:“工作上的关系结束,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吧?”

“当然,”云棠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尽管搭配上肿眼泡看起来略显惨淡,“我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但今年大概转运,让我遇见很多值得信赖的人。”

说话间,电梯间轻响一声,云棠像有了应急反应,浑身汗毛倒立,激出一个不受控制的冷颤。

下一秒,黎淮叙黑沉着一张脸走出电梯间。

他眉眼压得很低,脸色铁青着沉如深海,周身散出凛凛冷气。

昨晚光线暗淡,今日再看,黎淮叙瘦的更加明显,下颌隐有胡茬,面容略有沧桑颓唐,但眼神仍旧硬冷锐利,又狠又戾,向云棠直直刺过来。

他在办公区外顿住脚。

办公区内外两个人就这样远远对视。

隔几秒,云棠先转身离开。

黎淮叙也旋即阔步走远。

闫凯和苏霓视线交汇,苏霓瞥了瞥唇角,扯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

闫凯会意,屏气凝神的跟上黎淮叙的脚步。

进办公室处理工作,黎淮叙像只点了火的炸药桶,眉心折出深痕,口吻急促凌厉。

闫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隔了几分钟,云棠敲门进来。

黎淮叙只低头看文件,恍若未闻。

闫凯看了看云棠,又看一看黎淮叙,硬着头皮低声开口:“黎董,云助说有事要找您。”

黎淮叙没说话,亦没抬头,只用钢笔在纸上飞快签下各类处理意见。

他手劲很大,笔尖刺破纸张,在边缘洇出一滩乌黑浓重的墨团湿痕。

黎淮叙烦躁,抬手撂了钢笔。

钢笔摔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云棠转脸对闫凯说:“闫秘,我有些事跟黎董单独汇报,您先出去吧。”

闫凯如蒙大赦,也顾不上再去征询黎淮叙的意见,手摸一把额角的汗珠,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办公室门被关上,房间内寂静无声,只有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交叠缠绕,此消彼长。

云棠缓步走到黎淮叙办公桌前,将手里的信封放在他面前。

云棠语气和缓:“这是我的辞职报告,”她像在说一件不痛不痒的工作,“我申请辞职,请您审批。”

黎淮叙蓦然抬眸,呼吸在这个瞬间变得粗重又急促。

两个人,一站一坐,宽大的办公桌横亘在中间,像隔一道天堑鸿沟。

恍惚中,云棠想起几个月前的某一天。

那同样是一个清晨。

办公桌前同样是煎熬了一夜后一脸菜色的自己。

办公桌后也同样有一个冷峻肃然的黎淮叙。

那时他说:“我只是不想让任何人发现,我黎淮叙的助理,正在低三下四给别人端酒杯。”

倏尔几个月,恍然若大梦一场。

黎淮叙问她:“辞职吗?”

云棠语气轻,但口吻却绝然:“是的,我要辞职。”

“理由。”他定定看她。

“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导致工作出现重大失误,我认为我在短期内没有办法调整,所以申请离职。”

“还有呢?”黎淮叙冷冷追问。

“还有就是……”云棠不自觉的吞咽口水,强迫自己平静,“还有就是我和你之间的关系,让我认为我没有办法冷静理智的留在董事办继续工作。”

“我与你之间是什么关系?”

黎淮叙像紧追不舍的猎人,云棠感到压迫感腾腾袭来。

她迎上黎淮叙的视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