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紧咬下唇,发痛发麻也不松开,直到口腔弥散开甜腥的铁锈味。
两个人谁都没有挂断电话,谁也没有再开口讲话。
隔很久,黎淮叙微叹一声,疲倦浓重,亦痛苦万分:“是我不好。”
这四个字终于激出云棠极力抑制的泪水。
“不能怪你,”她声音清浅,“迟早要走这一步的。”
“你不要再看网上那些留言,这件事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
“你打算怎么办?”她问。
黎淮叙说:“我会请佘宁帮忙。”
佘宁。
如果她能开口,谣言当然不攻自破。
但云棠有些担忧:“她会帮我们吗?”
“会。”
听他口吻利落,云棠总算放一些心。
“放你几天假?”黎淮叙掐灭手里的雪茄,指节敲了敲桌面,面庞蒙上一层担忧,“不如一会儿让闫凯安排专机送你去法国度假,等这边风头过,我去接你。”
“不必,”她抬手抹去眼角湿意,声线还带着未散的颤,却字字清晰,尾音带出心底深处的倔,“我没做错,用不着躲。”
隔几息,黎淮叙说‘好’:“那就都交给我来处理。”
“嗯,”她说,“一会儿见。”
电话收线,黎淮叙又拧起剑眉。
他朗声唤赵豫知进来。
赵豫知进门的时候还在听电话,略讲两句挂断,面色凝重。
“佘洵怎么说?”
“还是不肯松口,”赵豫知骂一声,“咬死信德 4%的股权。”
“佘洵简直是狐狸托生,”赵豫知陷进沙发,“5%的股权变动需要公告,4%就不用。他至于为港安那点股份记仇到现在吗?”他烦躁地捋了把头发,“那 5%是佘宁给你的补偿,他倒好,在瑞典扣了佘宁的手机,转头就来谈条件 亏我还一直觉得他是个好人。”
黎淮叙又点一根雪茄,起身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
“这不一定是佘洵自己的意思。”黎淮叙忽而开口。
赵豫知心头一惊:“佘老爷子?!”
隔一会儿,黎淮叙沉沉道:“跟我去一趟维港。”
云棠到 33 层时才知道黎淮叙已经离开南江。
刷一刷手机,热闹了一夜的人终于舍得停歇,接连几个挂「爆」的热搜排名逐步下降,谈论热度渐歇。
云棠刚松一口气,手机又收到闫凯的消息,要她重新修改黎淮叙的行程安排,把所有行程向后推迟一天。
云棠应下,心头一阵发紧。
调好行程安排,云棠踌躇再三给黎淮叙发去微信:「怎么突然去维港?佘宁不肯帮忙吗?」
黎淮叙隔很久才回,口吻自然又松泛:「只是临时有个会面约在维港。我们的事我已跟佘宁讲好,不必担心」
他惯常忙碌,突如其来几场临时性的重要会面更是家常便饭。
既然黎淮叙说这件事由他处理,那云棠便选择等待。
风浪因他而起,也自然应该由他平息。
道理都能明白,但有时情绪总难控制,不由人愿。
一整天云棠都感到头脑混沌。
身边好似被抽成真空,所有人事不关己,远远观望,只留她一个人被困在这团真空中挣扎,却徒劳无功。
云棠状态不对,苏霓特意来找过她一次。
“我给你批两天假,你回去休息,调整情绪,”她说,“我对你现在能否胜任工作持怀疑态度。”
云棠摇头:“我只是没休息好,”她保证,“工作不会有纰漏。”
“既然你坚持……”苏霓弓起手指敲一敲工位隔板,“但我话说在前面,若你因为私事影响正常工作,我会按规矩办。”
“好。”
苏霓又嘱咐:“不必勉强,如果你感觉为难,可以随时请假,我会批准。”
云棠道一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