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红沉默几息:“如果在国内过得不开心,你可以到妈妈这边来,”她微叹一声,“都是我不好,给你惹出这么多麻烦。”

云棠越听越懵:“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她理解不了,“你喝酒了吗?”

李潇红说没有:“很多事我当年只顾自己,完全没有考虑过你,这一点是我做的不对,”她语重心长,“阿棠,妈咪只希望你能快乐一些。”

又摆出这副慈母的样子。

真让人心烦。

话也说得云山雾罩,令人越听越晕。

云棠心底涌起一阵烦躁:“行了,你没事就行。”

听她要结束通话,李潇红又急忙喊她:“阿棠,阿棠!”

“还有什么事?!”

李潇红说:“你最近工作忙不忙。”

“工作一直都不算轻松,”云棠心头的燥火愈发浓重,“你有事就直说。”

“工作忙就少看手机,那些社交软件不值得你浪费时间的,上面很多信息都是垃圾信息。”李潇红没头没尾说了这样一句。

云棠无奈:“你真的不太了解我,本身我也不爱刷社交软件。”

这次李潇红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说:“有空就来找我,这里很美,来这里度假是个很好的选择。”

通话结束,那边正好传来一声门锁轻响。

云棠从卧室走出去,是黎淮叙。

他换拖鞋进屋,目光落在云棠脸上,冷冷沉沉,又情愫复杂:“怎么提前走了,身体不舒服吗?”

云棠摇摇头:“只是有点累。”

黎淮叙靠近,熟悉的清甜气息又将云棠包围:“今天下午,是我情绪太激动,我跟你道歉。”

云棠抬眼看他:“所以你同意我转岗去计划营销部?”

他眸光很暗,眉心微有折痕:“阿棠,这是两件事。”

他是个有原则的人,认定的事情会坚持到底。

其实在这一点上他们很像。

所以云棠并不意外黎淮叙的回答。

她向后倚靠在墙壁上。

墙壁冰冷坚硬,硌住她的肩胛骨,骨肉被压出一片钝痛。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情绪这样激动,只因为我想去楚丛唯管辖的部门吗?”云棠说到这里甚至轻轻笑了一声,“阿笃,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怕我靠近楚丛唯?”

黎淮叙定定看她,深邃的眼睛沉沉如幽潭,让人看不见底。

“他比你想象中更危险,”他低头靠近,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比人更显得难舍难分,“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安全。阿棠,我的心愿,不过是看你每天快乐顺遂。”

“可你现在就在徒增我的烦恼,让我烦躁。”

黎淮叙伸手去拢她的腰,动作虽轻柔,但语气却冷峻,带着不容人辩驳的倾轧感自上而下压过来:“你要天上的月亮星星我也可以为你去摘,但这件事 跟楚丛唯有关的事,我不会如你所愿。”

云棠心尖一凛,快跳一拍,有细细密密的痛顺血液蔓延全身。

她的脸部肌肉不受控制的坠下去。

云棠想维持住神态的自然,但徒劳无功,于是她低头,同时伸手去推黎淮叙的胸膛:“臭死了,去洗澡。”

等黎淮叙进了浴室,云棠的脸色才终于沉沉的坠到地上。

她与黎淮叙之间,差距还是太大了。

云棠侧身躺在床边,看着窗外那枚弯月怔忡出神。

她在刚才那个瞬间猛然意识到 只要她还是信德集团的员工,还是黎淮叙的助理,他们之间就永远隔着那道上下级的分界线,永远没有办法实现真正的平等。

她又觉得自己可笑。

黎淮叙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明明白白告诉过她 在他那里,信德永远排第一位。

只要信德稳固,其他一切都不足挂齿。

是她贪心。

很快,黎淮叙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回到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