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丛唯忽然笑了。
他志得意满,得意洋洋的微微后仰,好似一切胜券都尽握他之手。
“我这个人,最讲公私分明,”楚丛唯环视众人,目光最终钉在黎淮叙脸上,惋惜的摇摇头,“即便你是我外甥,这次事故我也没法替你向董事会说情。至于我的建议 我想,在信德这些年,我说话应该还算有些分量。”
全场寂静,都在等楚丛唯说出他的要求。
“我今天向董事会正式提出建议,鉴于董事长黎淮叙在集团决策与发展规划方面的重大失误,我要求黎淮叙即刻辞去信德集团董事长一职,并由董事局审计委员会对黎淮叙介入调查。”
会场内先是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而后两三秒,又猛然陷入一阵喧哗嘈杂。
不止会场内,屏幕前的每一间会议室也都像开了锅的水,咕嘟咕嘟沸腾翻滚,所有人脸上写满讶异与震惊。
疯了!
这个疯子!
云棠手指紧紧抠住腿侧座椅,指节泛起青白。
徐怡晨忽然回头,视线若有似无短暂打量云棠的神情,又很快转回去,背脊微松,看起来比刚刚要放松一些。
会场内的嘈杂愈演愈烈,黎淮叙并不制止,只沉着脸安静坐着,周身冷的像块冰。
过了两三分钟,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所有人‘唰’的噤了声,正襟危坐,想要看看黎淮叙会怎样应对。
黎淮叙手指在平板上轻点几下,所有董事面前同时跳出几个文件夹。
点开,里面密密麻麻都是视频录像和通话录音。
黎淮叙朗朗道:“惠湾项目的事情,的确是人祸,”他瞥一眼变得紧张的楚丛唯,勾起唇角,“有人眼红惠湾的项目,想要趁机搞垮信德,于是想方设法买通港安的团队和惠湾项目公司的高层。”
黎淮叙点开其中一段视频,影像被同步播放在直播线路中。
画面在室内,窗下坐了三个人。
云棠一眼认出,这是赵豫知在南江的那间小院子。
画面播放,声音也清晰可闻。
右侧一个男人嘴唇翻飞,罗列出一堆的房产、股权,从口袋拿出两张银行卡递给对面两人。
对面两人接了卡,很迅速的放进自己的口袋中。
右侧男人又放低声音,将海底沉桩的环节熟稔的一一拆解,把需要做的事情事无巨细的交代给对面两人。
画面暂停,黎淮叙问在场董事:“各位有没有人认得这三个人是谁?”
怎么会不认得。
接卡的两人,一人是惠湾项目公司的副总佟宇,另一人则是公司工程部总监张志和。
而递卡的那人
是林梢。
楚丛唯的秘书。
楚丛唯额角浸出细汗 会前几小时,林梢就已经联系不上。
只是彼时楚丛唯胜券在握,对林梢的突然消失不以为意,只当他又偷懒溜去酒吧。
“惠湾公司已经配合有关部门将事故原因调查清楚,”黎淮叙手指弓起,在桌面轻敲两下,“佟宇因不满我钦点倪海珍接替公司经理一职,心生怨怼,和张志和一道接受了林梢的巨额贿赂。二人受林梢指使,先在前期材料采购中偷工减料,而后又在施工过程中动手脚,导致海底沉桩偏离原定角度,造成承台坍塌。”
满场哗然。
“今晚,我向集团所有员工和所有分公司在此表态 信德绝不会包庇蛀虫,”黎淮叙声音里压着怒意,指节在桌面叩出沉闷的声响,“这件事一定会彻查到底,”他抬眼扫过全场,眼底的寒意让空气骤然凝固,“我会亲自督办,并亲自协调政府有关部门,一定严惩不贷!”
黎淮叙勾起一抹玩味笑意看向楚丛唯。
“楚总,”他慢条斯理,“您有什么话想说?”
楚丛唯的脸色已经差到极点。
但不得不说,楚丛唯实在太有本事。
定了两息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