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她一眼,淡淡道:“我只是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顿几息,黎淮叙又问:“怎么?觉得我做的太过,还是想说我手段太狠?”

“都没有,”云棠摇头,“相反,我觉得你已经够仁慈,”她猜测,“你应该不是第一天知道他什么德行。”

她实在够聪明。

也足够合他的心意。

黎淮叙噙了笑,继续去捻她的发:“之前留他,是因为他虽有错处,但并没动到信德筋骨,”云棠悟性高,一点就透,黎淮叙愿意多教她几句,“项目上油水大,抵不住诱惑想要湿湿手,这很正常。我掌舵信德,不能事事亲躬,所以最重要的一点是要知人善用。吕帆爱财好色,所以他懂人性弱点。再难办的项目,再难啃的甲方,只要他出马,没有不能摆平的 惠湾项目就是如此,前期若没有吕帆冲锋陷阵,只怕项目推进不会有现在这么迅速。所以过去这些年,只要他不过火,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多敲打他两句,也就轻轻揭过。”

云棠听得认真,想一想,又问黎淮叙:“若站在集团的角度……既然他有用,为什么开除他不够,还非要把他送进监狱?你教训教训他,让他长长记性,以后继续留在信德,让他为项目出力不是更好?”

美人在怀,黎淮叙慵慵懒懒:“开除他,是因为现在有人能够替代他,”他又看云棠,意味深长,“送他进监狱,是因为他这次得意忘形玩脱了手,动了我的筋骨。”

云棠慢慢咀嚼黎淮叙这句话中包含的信息。

替代。

黎淮叙说的应当是倪海珍。

当他发现项目中有另外一个人足够替代吕帆的作用,并且还比吕帆更守规矩、更听话之后,那么吕帆便成了一枚多余的棋子,弃之不觉可惜。

至于他的筋骨……

云棠忽然反应过来,抬眼去看黎淮叙,脸上蒙一层粉雾。

黎淮叙手臂收紧,将她抱的更紧一些。

他的脸压过来,离云棠不过寸许:“他如果没对你起心思,我或许还能容他。可吕帆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觊觎你。阿棠,你在我这里是不一样的。动你,就是动我。”

云棠一颗心软下去。

人也随着心软,安静倚在他怀里。

“我住单独一间院子,院中有一方私人温泉,”黎淮叙得寸进尺,低头去吻她的耳垂,边吻边问,“所以,今晚来找我,我们一起泡温泉?”

‘一起’两个字咬音很重,他说完还甚至用舌尖勾了一下云棠的耳垂边缘。

“好……”

这个字不受控制的从她唇里飘出来,尾音打着颤,飘飘然然。

黎淮叙绝对是故意的。

可她像受了蛊惑。明明知道,却实在无法抵挡。

车队很快行至惠顿酒店。

酒店是园林式设计,占地广袤,临海傍山,中间独立一栋大厦,其余四处散落着精致低矮的酒店别墅。

车队行至酒店大厦,大堂外已经站满一排人等候。

个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

为首的男人堆满脸笑意,躬身来给黎淮叙开门。

刚才在车上柔情蜜意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黎淮叙迈步下车,依旧是淡漠严肃的一张冷峻面庞。

剑眉压眼,清冷淡然,不必开口便浑然天成的凝住一团凌厉与尖锐。

寒流过境,黎淮叙在西装外披了一件长款羊绒大衣,垂垂至膝上,肩膀平阔,颀长挺拔。

酒店金碧辉煌的灯光倾泻下来落在他肩上,把他映成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黎淮叙和开门的男人简单握手,阔步进酒店内。

电梯门开着,黎淮叙步入其内。

其他人在电梯外站定,恭敬笑着,请黎淮叙先行。

男人要去关门,黎淮叙却忽然抬手摁住门边,眼神扫闫凯他们几个,最后定在云棠身上。

几人会意,快步跟进去。

电梯门缓缓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