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今昭执拗地盯着他,沈岁桉和她对视半晌,败下阵来,去给她拿可以换上的睡衣,而后守在浴室门口。

洗热水澡的不是他,他却热得要命。

淅淅沥沥的水声化成了一个个音符,轻快的,像是在五线谱上,沿着脊椎跳动,节奏轻巧,鼓声震得头皮发麻。

等人全须全尾地从浴室出来,沈岁桉才松了口气,把手上的外套披到她身上。

她的脸都被热气蒸得粉粉的,皱着眉扯外套,“热!”

沈岁桉按住她,把她往客厅带,“乖,穿着,我给你开空调。”

他伺候着人喝蜂蜜水,再把人送上床,“乖,睡觉了。”

她揪住他的衣摆,“你去哪?”

“洗澡,小酒鬼给我整出一身汗。”

“那你还回来吗?”她问。

他没再跟她对视,盯着起伏的被子,“我等会睡客厅。”

没成想她忽得坐起身,就要下床,“我也一起。”

“诶诶诶!你你你躺下,外...外套怎么脱了。”沈岁桉眼神飘忽,只好答应她,“我知道了,我洗完澡就回来。”

空调往外送着冷风,林今昭坐在床上,短袖宽大,底部堆叠。房间里漂浮着浅浅的沐浴香,她抱着枕头发呆。

沈岁桉还以为进门会看到一个睡得正香的女朋友。

他擦着头发,在床边坐下,捏捏她的脸,“睡不着?”

她转过头了,露出微微发红的眼尾。看了他一会,她便起身,跨坐在他腿上。

沈岁桉愣在原地,这不像是她会干的事,但他还是下意识扶住了她的背。

心头突然变得比他未吹的头发还要潮湿,心脏像是跳动的火光,而她在作画。

嘴唇是笔杆,他的身体是画纸。

他们陷入被褥,她的头发随意地散落在他身上。她是极佳的调色师,将画纸染上了胭脂粉色。

喉结是沙漠里的一座小山丘,她登了上去,创造了溪流。胸前传来痛感,山丘跟着抖动。

他翻了个身,把人压住,沙哑的声音落在耳边:“年年...你喝醉了。”

她可没有理他,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扬起下巴去够他的唇。

喝醉了之后,她想说爱你。

她用手指数他脊椎上凸起的骨节,吻到窒息了,他便去探索她脖颈仰起的曲线,用手去触摸她的温度。

像是在白雪皑皑的雪天,人体因为运动而蒸腾的热气,他走到了山脚,稍有停顿。

“年年,你明天起来会不会怪我...”可他已经忍不住了,开始攀登,一点一点攀登,最后来到山顶,触碰到山尖,然后陷入雪堆里。

他听到山谷里传来动人的声音,时不时的,有些许回音。

他的衣服还留在她身上,藏起来的手是瞧不见的,唯有布料的褶皱和上扬的弧度清晰可见。

他附身亲吻她发红的眼尾,安抚她的轻颤。

沈岁桉压抑着沉重的呼吸,没敢接着往下,“我怕你酒醒过后,就又不要我了...”

再醒来时已接近正午,沈岁桉捡起掉下沙发的毛毯,轻轻叩了叩门。

门锁下压,他看见没拉紧的窗帘间流下了一室阳光。看到她肩胛骨的形状,看到光线落在她身上,耳廓变成了半透明的模样。

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动静,林今昭动了下,挪了个窝,过了会儿才睁开眼。

“头会不会痛?”沈岁桉蹲在床边问。

林今昭又把眼睛闭上了。

昨晚与其说是喝醉,不如说是借着酒意,摒弃所有的评判,勇敢地触碰内心。

许久后,她才喃喃道:”有点儿吧。”

“给你点了碗醒酒汤,吃个午饭该去山庄了。”他把她的衣服放在床边,“昨晚已经洗干净烘干了。”

“哦...”她闷在被子里没出来。

沈岁桉肆无忌惮地露着笑,脸都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