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潜在游泳池里模仿鱼儿吐泡泡,一吐气就是咕噜噜的一串。
他总是这样,聒噪又缠人,硬生生把林今昭毫无起伏的生活拖入蝉鸣喧嚣的夏。
“去嘛去嘛去嘛!”高三那年他也是这样缠着她的。
18 岁的沈岁桉趴在窗沿,去拽林今昭的发尾,“天天学习不无聊吗?写作业不无聊吗?学校不无聊吗?”
林今昭救出自己的马尾,回道:“就是因为无聊,没事做,才学习的。”
九年义务教育,是救赎,也是囚禁。时间被课表排满,日头被隔绝在窗外,好像除了写作业,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干。
可沈岁桉不是这样,他对一切都感兴趣,他会闯所有能闯的、不能闯的祸,他把日子过得鸡飞狗跳,还非要捎上无趣的她他的屁股恩人。
“真的真的,听说好刺激!你不激动吗?”
其实林今昭早就被他拿捏,只要他在耳边喋喋不休,她总会点头同意。他口中五彩斑斓的世界,总会让人好奇。
“晚上要上晚修。”林今昭拎出一个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的理由。
“晚修是什么东西?逃哇!”他胆大包天地在走廊喊出这作为学生而言算是大逆不道的话。
他确实是逃了,在走廊上被教导主任追着骂。
逃,去看看栅栏外的世界。
出逃的方式是钻狗洞,一点儿也不浪漫。小小的洞口被充满毅力的学生一点一点掰大,藏在灌木丛里,从此这里路过的人都比狗多。
他们没有背书包,就穿着一身校服,踩着沙沙作响的树叶,四处奔逃。
身体穿过洞穴,袖子划开了个口子?管他的。
他们的目的地是废弃了的游乐场。乘上公交又用上腿脚,晃晃悠悠一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游乐场占地面积大,本就建在郊野。废弃了之后,四周黑压压的,成了探险家的乐园。
林今昭扯住他的袖子:“真的要进去吗?”
“要!”手握成拳头藏在衣袖下,沈岁桉为自己壮胆,“以后、后纳凉特辑就要在这种地方拍。”
两个人都咬紧牙关,秉承着中国人来都来了的信念,往里走去。
唯一的光亮来自手上的电筒,他们看到了绿的发黑的水井,看到了破败的楼房,还看到了流下黑色眼泪的旋转木马。
“你、你听没听说过...”沈岁桉拽着林今昭的胳膊不断后退,“传说这里旋转木马突然失控,把几个女孩子绞死了,于是晚上、晚上会传来哭声...”
划开的衣袖还是有用的,林今昭死死扣住了那个洞,低喊:“你别说了!”
树叶摩擦的声音在此刻变得尤为明显,他们面朝旋转木马不断后退,一脚踏进鬼屋遗弃的道具堆中,血盆大口就在脚下。
他们惊得汗毛竖起,拔腿就跑。
“你跑什么!”
“不知道啊啊啊”
尖叫声留在背后,他们结束了这次探险。
逃离游乐园,跑到光亮处,腿便支撑不住了,支撑点换成了屁股。他们不顾形象地坐在路边,无视旁人的视线。
“嘿。”沈岁桉一边喘气,一边咧开嘴笑,“刺激吧?”
林今昭只能给他一个白眼,实在没有力气抬手给他一拳。
这是一场不浪漫的出逃。但他们携手,跨出极致重复的日常,背对有着千军万马的战场,面向高挂在天空的弯月,在黑夜里奔向另一个充满勇敢的世界。
不出所料,第二天林今昭就被班主任召唤去了办公室,老班的直尺反复打在桌上,发出令人心惊的声响。
“你啊你啊,你说你为什么非要跟那浑小子玩?高三了,高三了,人生最最最关键的时期!学习才是最重要的!啊?你成绩那么好?怎么跟那小子学逃课去了?”
18 岁的林今昭把手背在背后,站的笔直,她倔强地说:“没有他,也许我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你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