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见过就好,何必执着于归属。
先别联系了吧
如果世界上有永不熄灭的灯,那一定是写字楼里的。
“老大,干完这单我真的要休假了”
陈导看了沈岁桉一眼,“话说得跟黑社会金盆洗手似的。”
“黑不黑社会不知道,黑眼圈倒是有。”沈岁桉把手放在下巴处,想要接住不断往下坠的黑眼圈。
“你那黑眼圈还没我重。”
“陈导。”他大胆开麦,“你本身太黑了看不出来。”
“...你个臭小子!”
沈岁桉笑嘻嘻地接住陈导甩过来的本子,“看啊我已经胡言乱语了,急需休假。”
“行行行,去系统申请去。”
“得咧,小的退下了。”嬉皮笑脸一阵后,沈岁桉吐了口气,卸下笑容,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
几天后,团队落地边陲小城。群山环抱的小城,青石板路蜿蜒如蛇,赭色土墙建筑错落有致,屋顶覆满墨绿色的苔藓。
集市飘荡着阿妈烤饵块的焦香,银匠叮当敲打着各路纹饰,节目组在这云崖交界的小镇搭建沉浸式舞台,六位嘉宾化身“文化复兴者”,需通过完成各族设定的文化挑战收集碎片。
到住所时,暮色早已浸透山峦,小镇的人们休息得早,行李轮在地面滚动的声音显得极大。
“行吗?我来帮你。”
“谢谢沈哥。”顾洋乖巧道谢。她是刚调来他们组的实习生,因为缺帮手,哪里需要往哪搬。
沈岁桉点点头算作回应,来来回回跑了几趟,才算是跟同事一同把设备和行李搬上了楼。
果然他们这行,女的当男的用,男的当牲畜用。躺到床上的时候,感觉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里天黑得早,于是每天都要和阳光一同起身,在露水清晨中开始工作。连拍了两天的综艺,推进得倒还算是顺利。
这里的人民很热情,也充满好奇心。常常三三两两聚着,在不打扰他们的范围内,用沈岁桉听不懂的方言交谈。
有位阿妈常在他们住处附近支个小摊,卖一些珠串。沈岁桉每每路过,都笑着同她打招呼,一来二去,便也熟悉了起来。
那天收工早,天边的色彩像是水洗的一般。阿妈招呼他一同坐着,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聊天。
她说她的普通话是儿子教的,儿子外出打工去了,隔老长一段时间才能见着一次。
附近的酒馆飘出火腿饵丝香,沈岁桉同阿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他摸了摸摊子上的珠串,“卖这些好赚吗?”
阿妈爽朗地笑了几声,“串着玩,老了,也没事干。”她张开手掌,手心向下,扫过她的天下,“挑几串,送你。”
沈岁桉瞧见她手背上已经布满苍老的纹路,如树干上四处伸展的枝丫。
珠子的成色非常漂亮,里头晕开了层层水墨。沈岁桉看了半晌,也不客气,拿起一串和天边一样的蓝,摸了摸上面的圆珠,“这串吧,可以么?”
“好、好。”她脸上的褶皱开出了花。
他将这串透亮的手链包好,放进行李箱中,又跑回去送了不少内地的特产食物给阿妈。阿妈笑得眼睛都快要见不着了。
她仰头望着天幕,“要落大雨咯。”
“啊?”沈岁桉跟着抬头,又翻出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说是晴天。”
阿妈摇了摇头,耳朵上的金饰跟着一同晃,坠在耳垂上,丁零当啷地响,“那些,哪有山神说得准。”
沈岁桉半信半疑地回了住处,把消息告诉陈导。陈导皱了皱眉,同样也是看了眼天气预报。
良久后,他说,也许要相信他们的本地文化。
“明早看看情况,你通知一下大家。天色不对马上暂停录制,这儿路不好走,让大家注意安全。”
“好的,陈导。”
晨雾盖在山头尚未散去,青石板沁着昨夜未干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