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些事,对一些人来说是日常,对一些人来说却是奢望。

发完贴纸,女孩走过来,坐在她身边休息,仰着脸问:“姐姐,画好了吗?”

林今昭把打印出来的画递给她,少有地感到了紧张,这是从前面对各大甲方时都没有的感觉。她注视着女孩的帽檐,想着,也许是因为这是一幅真的用了心的画。

女孩低头看了很久,轻声问:“为什么这里的爸爸,他还有翅膀?”

林今昭咬了咬唇,柔声说:“因为,爸爸会一直陪着你啊。”

女孩突然一下就哭了,是那种悄声无息的哭,只有泪珠成串地往下掉。

林今昭手无足措,抬头看到女孩妈妈也湿了眼眶。

女孩接过林今昭递给她的纸巾,握在手里,被泪水浸润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对她道谢:“多谢姐姐,你画出了我的梦,好像它就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临走前,女孩说:“我喜欢你的画,非常喜欢。”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和女孩挥手告别的指尖在颤抖,林今昭抱着平板回到住处,长久地凝视平板上那五彩斑斓的画面。

这样一副画,说不上要多大的技巧,也谈不上高难度,可这是第一次,让她觉得她的画作,是有意义的。

也许在未来,那两张纸不知道会被女孩放置在哪个角落,但至少在她看到画面的那一刻,有被触动。

她打开手机,在聊天框里打下:【嘿,我好像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最后一个句号落下,她才回过神,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开错盲盒

草坪上有一颗巨大的树,它收集了阳光、雨露、微风、和草木,混合成一种充满生活的气息,落在坐在长椅的学生身上。

学校很贴心地放了一筐野餐垫,供学生们自行取用。

草坪正中央有人抱着吉他弹奏,学生们或坐或躺,在轻风和乐符中闭眼小憩。那从树梢漏下来的阳光碎片就好像偷来了一汪流动又舒展的生命。

“抱歉抱歉,来晚了。”宁北一屁股坐到野餐垫上,抱住林今昭,“选修课的老师拖堂。”

“没事,我也刚到不久。”她抬头望天,只看到泛着绿色柔光的叶,“这里很舒服。”

成员都到齐之后,正式开始这个简短又随意的选题小组会。大家伙都是老搭档了,专业总共也就不到 40 个人,经过上学期的组合排列后,几乎形成了固定的小组。

“那新的学期…”徐行说,“就接着请大家多多指教啦。”

林今昭一抬眼,就对上了他的视线。

她微微笑着回:“多多指教。”

宁北坐起身盘着腿,吐槽他们:“要不要那么官方,直接开始吧。”

会议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临走前,林今昭和徐行一起收拾餐垫,两人落后了一步。

徐行拽着餐垫的一角,问道:“还是朋友吧?”

他笑得坦荡,林今昭勾勾唇,抓住对角往他那边走,回答道:“当然。”

餐垫落入竹筐,她却突然听到自己脑海的声音那天她也是这样问沈岁桉的,问他,还能不能做朋友。

当时的她看着藏在黑暗里的身影,跟现在的心情大相径庭。

见她一直在发呆,徐行喊了她一声,“走吗?”

“啊?”林今昭回过神,“走吧。”

要让林今昭形容一下自己的生活的话,她会浓缩成一个词安静。

如果每天翻开日记本,最后约莫落下的只有一个墨点。

不管是一个人吃饭,还是和同学一起,坐在食堂里,她总是爱面向窗。看窗外的绿树变成枯枝,看西斜的夕阳带上光晕。她总认为这是她无趣的象征,想不通为何寂静对她如此执着。

她总是走在昏黄的、孤独的街道上,即使身旁人来人往。

她不清楚自己这种情绪是从何而起,像潺潺的溪流,持续不断地缓慢向前流动,即使遇上巨石,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