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重逢之后，那介于成熟和青涩之间的气质尤为明显，眉骨更加立体，他那双眼却压了压眉骨带来的锋利，平添了一层少年气。

云珂逼她翻了翻相册，里头有两人在迪士尼拍的合照。

“我靠！”她的尖叫声把林今昭吓了一跳，“这么帅？不睡白不睡啊？”

“...”林今昭斜眼看她，“正经点，跟你说认真的。”

“我很认真。”云珂举着两根筷子发誓，两秒后她放下手指，“好吧。所以你现在是觉得他喜欢你，你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他也没有表白，你在纠结什么？”

“那我都知道了，沈岁桉应该也察觉到了。我就是...怕他说，也怕他不说。”

开啤酒前她故意晃了晃，现在正往外冒着气泡，气泡浮出、炸开，很快消失不见。

林今昭盯着这转瞬即逝的泡沫，“怕拒绝了之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但是不说清楚又太渣了。”

云珂摇摇头，“你这道德感也不要太高了吧？人家啥都没做，你就自己纠结上了。”

林今昭要求自己的选择需要绝对“正确”，这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

拒绝就要干脆利落不伤人，她一直在用非黑即白的思维里和世界进行对抗。

云珂看着对面盯着泡沫发呆的人儿，“你就一点不喜欢他吗？就不想谈一场恋爱试试？”

“我可以谈一场恋爱试试。”林今昭抬眸，里面盛满了认真，“但不能是他。”

她想不明白沈岁桉为什么喜欢自己。

她不是自卑，只是他曾说的理想型和自己相差甚远。

也读不懂他的心思里，有几分认真，又有几分是试探。

她已经后悔过，后悔放弃这位一同长大的朋友。她下定决心，决定要维护这一辈子的友情。

他们之间的关系，林今昭无法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是友达以上，但不会是恋人未满。

非要说的话，沈岁桉是告诉林今昭“世界还是存在着彩色”的人。

对林今昭来说，九年义务教育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困难。更多的时候，她是在思考，人类为什么要被关起来读书，这些教科书真的比其他书籍、比窗外的世界更加有用吗？

如果她吃透了面前的书本知识，难道就有能力反抗降生于富家，婴儿时期就占据一席之地的、有权有势的人们吗？

就跟世界上有重力一样，社会里有着阶级。

她对这个阶级森严的社会感到失望，也觉得无趣。于是乎，每当嬉皮笑脸、活蹦乱跳的沈岁桉在身边吵吵闹闹时，她会觉得神奇。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觉得他有点幼稚，又羡慕他的幼稚。他有他的方向和目标，而她，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才算是有意义。

总之，沈岁桉于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人，不会是情侣，不仅是朋友，也不仅是亲人。

也许世界上没有词语能够形容他们的关系。

见过太多的情侣分分合合，甚至连缔结婚姻快三十年的父母也敌不过一念之差。

她不希望所谓爱情，成为拆散他们原因。

云珂轻轻捏了捏啤酒瓶，瓶身凹陷，发出声响，她看着对面感情经历甚少的女孩，轻轻说：“我懂了你的意思。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说的那些，只不过是因为害怕通货膨胀，而守着名为永恒的定期存款？”

这话乍一听挺绕，林今昭呆在了原地。

“如果你们有人谈恋爱了，甚至未来结婚了。你还会觉得这定期存款是永恒的吗？”云珂歪歪头，提醒道，“过度投资会让边际效应递减。”

霎时间，室内只剩下挂钟发出的滴答声。

“不愧是学过金融的人。”

云珂闻言回了个笑，她敬了个潦草的礼，“过奖了。”她相信林今昭懂了，聪明人只需要稍微点拨，后面需要她自己去摸索。

下午姐妹俩也不想出门，拉起帘子，用云珂斥巨资买的高清大屏电视看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