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

霄白终于被他磨磨蹭蹭消磨光了耐性,趁着公子哥反应不过来,一记手刀劈下去!力道正好,不轻不重不至于让他晕倒,正好让他晕眩一下,让她有时间把他推到床上去,利索地解决伤口的事儿。

***

彼时正是日落时分,余辉漫天,晚霞如锦。三月的风温温凉凉地吹进屋子,卷起了窗旁的柳枝。

裴言卿脑袋嗡嗡响,眼里的景致都有些变形,看到的听到的东西多半都变了味儿,无论是夕阳,是春风还是柳芽,无论是她的笑脸还是她眼睫弯翘的弧度,红的如霞,绿的如锦,耀眼得让人呼吸不畅,他彻彻底底地迷失了。

一梦三四年,今日还未醒。

一杯凉酒下毒,晚归的人默默坐到了桌边,垂眸无声地笑。

灯如豆,夜,已深。

***

清晨。

霄白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嘴角是咧着的,向来是昨晚太过搞怪的梦的缘故,她揉揉有些僵硬的脸,迷迷糊糊打量着四周。

唔,白天了,有阳光。灯已经灭了,桌子旁边还坐着个人喝着茶。那个人锦衣如云,黑发如墨,脸色稍稍有些苍白。

裴、裴言卿?

……

尴尬,要命的尴尬。

裴言卿的目光并没有落到她身上,加上她刚才醒来的动静其实不是很大。霄白在傻乎乎盯了他一阵子无果后,很鸵鸟地把脑袋缩回了被窝里面。

她用行动告诉他。--我没有醒来过。

霄白窝在被子里混乱地思考着:昨晚的梦应该是以前的记忆,可是为什么记忆和现实差那么多呢?那个少年裴言卿明明那么容易脸红,明明稍微逗一下就气得脸都会发紫,明明是脸上凶巴巴其实心里头软绵绵,稍微装一下可怜就会让他翻着白眼乖乖来摸头。她还记得当初把他按到床上查伤口,上完药后那几天他见了她都跟见了鬼一样,看到就闪人啊。那么害羞的一个别扭少年,到底是什么混蛋东西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恐怖模样啊啊!

老天爷是个神经病,原来真的不假。它总是给你相反的东西,构成一个妖孽的世界。

一个房间,只要静下心去听,其实彼此的呼吸都是可以听到的。霄白想不通,难道是回到这世界后的日子太过安逸,让向来浅眠的她连基本的防备都给丢了呢,还是因为他进来毫无恶意,所以不大容易察觉?

尴尬,绝对是见鬼的尴尬啊。

"醒了?"不愠不怒的声音。

霄白不出声,沉默。

……

……

"……嗯……"

她认命地睁开了眼睛,对上裴狐狸一双无波无澜漆黑得让人心慌的眼,小心肝开始跳。

"嘿嘿,裴狐、王爷,你回来了啊。"

霄白干笑,眼睛开始乱瞄,首先看到的是自己放在床头的昨天晚上解下的绿衣服,而裴狐狸昨天准备的红衣服还迭得好好得放在桌边呢。怎么办?当着他的面穿绿衣,那是血淋淋的挑衅啊挑衅,他不借机整她才怪!

"起来吧。"裴狐狸微笑。

霄白的小心肝哆嗦了,眼神奇惨无比地在遥远的红衣服和床边的绿衣服指尖徘徊着,最后认命地拿起了绿衣服披上了,下床,干笑。

"坐。"裴狐狸笑得越发温文尔雅,伸手比了比身边的座位。

霄白的心像是筛子上的黄豆,哆哆嗦嗦扒着边沿,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她战战兢兢走到桌边,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眼神飘啊飘,不敢正眼看。

"喝茶。"

裴狐狸优雅地伸出手,拿过茶壶替她斟了一杯茶,笑容可掬。

"……"

霄白决定不喝,万一有药就玩完了,别下个麻药什么的,然后把她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