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自兖州远道而来的年轻人被好友说的一愣一愣的,隔着人群试图往书院里面看,只是外面堵的人有点多,左看右看也只能看到两根甩来甩去的鲜艳雉鸡翎。
“管宁管幼安和王烈王彦方也在书院,这二位在辽东教化百姓,如今也来了冀州,冀州的百姓真有福气。”来自幽州的读书人开口叹道,名士大儒得一人已是不容易,冀州牧能让这小小一座书院卧虎藏龙,大概真的和旁边这位仁兄说的一样是个神仙人物。
如若不然,又怎么请得动那么多名士?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说着说着话题就拐到了其他地方。
“管宁管幼安和华歆华子鱼割席断交,现在两个人都在邺城书院,他们俩见面的时候是说话还是不说话?不小心坐到一起的时候还把席子一分为二吗?”
“你管人家说不说话,藏书楼那么大,里面的藏书何止万卷,有那么多书可以看,谁还注意旁边坐得是谁?”
“兄台说得有道理。”
茶棚里坐着的读书人很多,没有板凳只能站着的更多,刚才骑兵护卫马车进入书院动静不小,所有人都伸长脖子想亲眼目睹州牧大人的风姿神韵,却没有一个人往前挤。
书院门口那一排排士兵威慑力十足,兵刃在太阳底下闪着寒光,这些都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精兵,没有人敢在这种情况下不顾死活的冲上去。
好奇心重要,命更重要。
大门处放了好几张桌椅,这是前几天才赶制出来新鲜东西,有地方坐的确省事儿的多,就是腿上有点漏风。
桌椅刚刚送到书院的时候,负责招生的小吏对这些都很感兴趣,只是坐着坐着就发现了问题,前面有桌子挡着别人看不到,他们自己却能感受到,椅子腿那么长,往上面一坐,稍有不慎该漏的不该漏的就都露出来了。
几个人当时面面相觑,表情古怪,想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就是,第二天全部把裈换成军中士卒才会穿的犊鼻裈。
穿什么不是事儿,不走光才最重要。
桌子上面放着好几摞纸,每张纸上都是给外面那些学子准备的表格,印表格比印书容易得多,读书人又没有不识字的问题,让他们自己把情况填写下来,比征兵的时候挨个儿问挨个儿登记轻松得多。
郭嘉荀彧等人早早过来,邺城书院是他们家主公下令开办的书院,说是冀州的官学也不为过,他们的子嗣将来大概率也要到这儿来读书,于公于私都不能错过。
几个人看到他们家主公,接连过来行礼打招呼,原焕笑吟吟的看了一圈,温润柔和的目光落在郭祭酒身上,让他无端打了个激灵。
“主公,嘉今日可有不妥?”郭嘉搓搓胳膊茫然抬头,他记得他这几天没有得罪主公,主公为什么这么看他?
原焕微笑着拍拍郭鬼才的肩膀,“奉孝无甚不妥,还是一如既往的能说会道,走吧,带璟儿去郑司农那里。”
郭嘉僵硬的抽抽嘴角,落后一步戳戳旁边悠哉悠哉的荀彧,“文若,我刚才说什么了吗?主公为什么突然说我能说会道?”
荀彧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将衣袖整理好然后离郭嘉远了些,“奉孝才思敏捷,打你我二人认识那天起便一直能说会道,主公方才可能只是随口一说。”
“只是随口一说吗?”郭嘉有点不相信,又实在想不出哪里不对劲,无奈只能作罢。
前些天一直在下雨,他们连官署都不曾去,要紧的事情都在家里处理,家门都没出也没机会被主公抓住把柄,可能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吧。
不对,还是有可能得罪主公的,主公因为他好些天没去府上做客而生气也不是不可能。
郭祭酒弯了弯眼睛,甩甩衣袖很快恢复正常,前面,袁璟回头看着傻笑不止的郭奉孝,转过身皱着脸叹了口气。
小家伙很是聪慧,在马车上听了一路的“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学生的第一要务是读书”,怎么可能猜不到他爹为什么忽然间说那么多话。
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