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双方父母见一下,把事儿定下来。”

邵知言停下手上的动作,正要开口,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韩梦琦。她预感电话多半跟项目有关,她赶紧拿起手机,跟父母说:“我接一下。”邵裕隆和张佩兰只好先离开她的房间。

“姐,跟你说个事儿,”韩梦琦的语调比平时低沉,像蒙着一层阴影,“部里开会研究了‘我的家乡’,人手这块还挺紧张的,”韩梦琦的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邵知言的心上,“领导让大家先自告奋勇,看谁有兴趣跟你们这边对接,推进项目执行……”

邵知言眼前浮现出张主任意味深长的眼神“需要能做事儿的人”。她的喉咙发紧,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先不说体制内那些“老人儿”不想多干一点儿,年轻人也会顾及到这是个新项目,怕做不好要担责任。最坏的结果呼之欲出。

“没人表态是么?”邵知言问。

“嗯。”

邵知言闭上眼,长长叹了口气,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很难接受这个结果,她声音露出苦涩:“没事,也算意料之中,我明天就去别的市。”

“噗呲”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笑声,韩梦琦语调变得雀跃,“姐你听我说完!刚开始确实是没人表态,我是个借调过来的,也不想出风头……”

邵知言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但我看他们都不吱声,我就站起来了,说‘我想做’!”

邵知言猛地站直身体,捏住电话:“领导答应了?”

“答应了!”韩梦琦声音激动,几乎喊了出来,“姐,咱们可以一起搞事情啦!你快过来签合同!”

邵知言是又惊又喜,心头百感交集,等情绪稍稍平复才说:“谢谢你,小琦。”

韩梦琦听得出她声音哽咽,柔声说:“姐,这是件开心的事儿啊,我暂时也不用回文化馆了,咱们一起把这个项目做好。”

挂断电话后,邵知言呆立了几秒,突然像上了发条似的行动起来。合同、证件、笔记本被她一股脑塞进包里,动作快得几乎要带起风来。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试了三次才扣好背包搭扣。

“怎么了这是?”张佩兰被女儿旋风般冲进客厅的架势吓了一跳。

邵知言抬起头,眼里有薄薄的水雾,嘴角却高高扬起。“成了!可以签合同了!我得赶紧去,以防有什么变化!”她的声音充满前所未有的光亮。

这些天来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那些故作轻松的“尽人事听天命”,那些深夜独自咀嚼的焦虑,此刻终于有了出口。她比谁都清楚,如果溪源县没有入驻,她一定会遗憾。而现在,希望的火苗终于熊熊燃起。

张佩兰和邵裕隆本来还和她继续商量订婚的事儿,可他们看到她这副激动的样子,又把话咽了下去。

邵裕隆摇头看着邵知言出门。他平时刷短视频,知道“恋爱脑”这个说法,跟张佩兰说邵知言怎么就不是个“恋爱脑”。

张佩兰说幸亏不是“恋爱脑”,不然她初中就早恋,可能不上高中就嫁人了,这会儿可能要么在学园街做美容美发,要么在华阳商场卖衣服呢。

邵裕隆笑了笑:“她是飞出去了,咱俩成空巢老人了。”

“什么空巢老人?你愿意看着孩子在家啃老啊?再说咱俩不是还有小程呢么,自打离了婚,回来得更勤了。她还张罗着要让小安出国上高中,要是真这样,她可能就天天在咱这了。”

“好好好,”邵裕隆感叹着,“放飞一个,留下一个,咱俩是有福气的。”

跟溪源县签完合同,邵知言就要奔赴下一个目标县了。她跟张睿泽、何嘉轩一起去客运站坐车,李天昂和何嘉琳送他们。路过镇上最大的洗浴中心,他们看到服务员在经理的组织下,给过两天高考的考生们录加油视频,一群年轻人努力地说着普通话,但还是能听出浓浓的“溪源县东北话”味道。几人笑过之后,又不约而同地向山上看去,“溪源县高级中学”几个红色大字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醒目而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