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问:“李天昂,你对你自己现在的样子满意吗?”
李天昂想了想:“满意啊,我小时候不像你,有远大的志向,后来有了开餐厅的目标,就一步步往前走,做到现在,我是满意的。你呢?”
“我……”邵知言顿了顿,“也是满意的。但我觉得,我还可以做更多。”
熊雨姗对玉河山庄的好奇给了她启发,她发现自己习以为常的一切,在外地人眼里却是新奇有趣的。她做互联网多年,最近几年因为流量见顶,各大互联公司都在抢占下沉市场,可是在她看来,在当下这种环境,通过互联网让小地方的风土人情被更多人了解,促进地方经济更有意义。
“花生毛嗑儿来啦!”
一个粗犷的声音划破静谧的氛围,打断了邵知言的思路。民宿老板左手提着一个篮子,右手拿着暖水瓶:“还给你们烧了热水,不要是要看星星么,可以边吃边看。”
他俩回屋把人喊了出来,一起坐在小院子嗑瓜子、聊天、看星星,一群人东拉西扯,一会儿说上学时候的趣事,讲溪源县的风土人情,一会儿吐槽北京职场的暗黑,笑声频频划破山庄的宁静。此时的邵知言完全不知道,坏消息会在第二天一早传来奶奶神志不清,一直说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082看病找大仙?
邵裕隆在电话里说,奶奶告诉他好多“下面的人”来找她,她只要一闭上眼睛,他们就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还说要带她走,昨晚折腾到后半夜,睡了两三个小时,一大早醒来说“下面的人”还没走。
邵知言和李天昂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大伯邵裕军家里,进门就傻了眼,客厅里烟气缭绕,混合着供香和艾草的味道。供桌上铺着大红布,摆着三摞供馒头、一碗白酒和几样山货。一个看上去六十岁左右的男的盘腿坐在客厅中央。
奶奶的子女都到了,小辈儿也来了好几个。省外的四叔站在客厅最角落的位置,脸上有畏惧也有嫌弃。邵知言在和她四叔四目相对之前快速移开了目光,她对四叔邵裕民没什么好感,他一年只看望奶奶一两次,每次见面嘴都像是抹了蜜,好听的说得不少,物质上的付出几乎看不到。
邵裕隆看到邵知言和李天昂来了,招手让他们站到他身边,低声跟邵知言说:“你大伯母找的‘老仙家’。”
邵知言虽然平时偶尔听到邵裕隆和张佩兰提起找大仙儿这种事,但是她从没见过,还是很难相信 2025 年的溪源县,居然还会有这种事存在。
只见面前这位闭着眼的“老仙家”猝不及防地突然睁眼,然后眯着眼睛看着躺在沙发贵妃榻上的奶奶:“老嫂子,你这是招着没脸的了(指鬼魂)。”他说话带着浓重的溪源县口音,“他们惦记拽个伴儿,想找你下去。”
奶奶闻言把眼睛睁大,一下都不敢眨:“他们让我下去,不行我就下去吧,别这么折腾我啦。”
邵知言心疼地看着奶奶,她知道奶奶一定是备受折磨。
大伯听到奶奶这么说,赶紧给“老仙家”递上一个红包:“您多费心,看怎么能解一解?”
老头儿眼皮都没抬,把红包往供桌上一压,从怀里掏出个油光锃亮的驴皮鼓。他手腕一抖,“咚咚”两声脆响。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 ”老头儿唱起了神调,声音忽高忽低,带着股说不出的瘆人劲儿。满屋子人都不敢吱声。
邵知言捅了捅李天昂:“我奶奶应该是脑神经方面的问题吧?上次照 CT,乔景航他妈说奶奶脑萎缩,是不是得再去神经科看看?”
旁边的张佩兰听见了,低声跟她说:“就是这么回事,你奶岁数太大了,脑袋病变,出现幻觉了,”她看邵知言想说什么,拦住她,“咱们先别提,这个出马仙儿可有名了,你大伯母专门找来的,等他走了再说。”
邵知言明白不能拂了大伯母的面子,毕竟奶奶常年住在大伯家,大伯母也是尽心尽力照顾,比别人付出的都多。但她看到奶奶被吓得不敢说话,心里实在难受。她担心大仙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