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知言一直都知道邵锦程的处事原则,她是表面上对谁都好,但不会付出太多心力去管不相干的事,这个“不相干”是指他们一家几口加上冯齐安之外的人。邵知言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她觉得邵锦程比她情商高、会做人。不像她,把“冷漠”写在脸上,免不了得罪人。

邵知言虽然能理解和尊重邵锦程与自己的不同之处,但“量力而行”四个字戳到她了,她觉得这像是一种否定和轻视。

邵知言认真地说:“我没有不自量力,自己家亲戚,能帮就帮呗。”

邵锦程看出她不高兴了,她又看了眼张佩兰,说:“俊伟哥的忙,咱们肯定是应该帮,我的意思是你得多考虑自己,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你和李天昂现在处着对象,孙玉娇又是他表姐,你总找孙玉娇,是不是李天昂在中间也为难?影响了你俩的关系,犯不上啊。”

“他分得清是非,今天还给我出主意,教我怎么跟孙玉娇要钱呢。”邵知言回避邵锦程的目光,埋头吃饭。

邵锦程知道邵知言的脾气,小的时候她是姐姐,年龄大、懂得多,还经常对邵知言进行血脉压制,后来邵知言学习表现超过她,又去了大城市工作,她能明显感觉到妹妹骄傲了起来,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任由她“教育”了。面对这样的变化,邵锦程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邵知言这样连连怼她,暗讽她“不顾亲戚”“不明是非”还是第一次。

邵裕隆和张佩兰当然明白邵锦程是为了邵知言好,但是这些日子,他们更加看清楚了邵知言的“面冷心热”, 说到底,她们俩是做事风格不一样。

邵裕隆打圆场:“你姐没说不让你管,她是觉得两口子的事比较复杂。”

“对,”张佩兰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张俊伟是个傻子,也是真不招人管。”

听到张佩兰这么说,邵知言绷不住了,她管的可是她的亲侄子。邵知言放下饭碗,看了看面前两位长相、发型如此相似的女子,心里不是滋味,她把目光落到邵锦程脸上,盯着姐姐眼角的细纹,那里有她不曾拥有的从容:“还是你看得明白,要不怎么从小咱妈就说你比我聪明呢!”

张佩兰的筷子悬在半空,眉毛拧成疙瘩:“我什么时候说你姐比你聪明了?”

邵知言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因为那几乎是她最深刻的童年记忆。她说:“说得还少么?每次还都是在外人面前,你说我没她有灵气,说我不属于聪明的类型。”

那些话明明像刀子刻在骨头上她去张佩兰的学校玩,张佩兰的同事说小言挺有灵气的,张佩兰回答:“你要说灵啊,她还真没有她姐灵。” 学前班入学之前,未来同学的妈妈说小程学习那么好,小言肯定也行,张佩兰说:“不好说,她姐聪明,她俩不是一个类型的。”

张佩兰的表情有点复杂,既像是边回忆边疑惑,又像是想起来了,但不太愿意承认。

“你肯定比我聪明啊,”邵锦程突然开口,“你可是全县第十,上了 985,比我强太多了。咱妈那就是谦虚呢,要不然她还能说我二女儿比我大女儿更聪明?那不是太高调了么。”

邵知言依旧绷着脸:“嗯,上学以后就不是这样了,我上学之后成绩比你好,妈在外面可骄傲了,我家庭地位也提升了不少。”

“啪!”

张佩兰撂下筷子,声音劈了叉:“邵知言你想干什么?我当妈的,就是做的不对呗?”

邵知言缓慢咀嚼着饭粒,直到眼眶的灼热退去:“不是,你做得都对。”

邵裕隆看到张佩兰气得大口呼吸,紧张起来,跟邵知言说:“小言,小时候的事儿,怎么还记到现在呢?她就说算说了你没你姐聪明,影响到你了么?你不还是学习那么好。”

邵知言长呼一口气,控制着眼泪,但还是觉得视线已经有点模糊,她看着邵裕隆:“影响到我了么?我告诉你们影响到我什么了!影响就是我直到现在都不自信!就算我小时候每次都考年级第一,就算我高考是全县前十,就算我工作以后领导也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