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他一眼就知道邵知言是个文化人,做好了她会跟自己讲道理、讲法律的准备。却没想到,邵知言要了两杯冰可乐,她双手捧着可乐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胡哥,我敬你!”她刻意没用吸管,而是像喝酒那样仰头喝了一大口。

胡哥看傻了,这是什么操作?他跟着喝了一口,冰镇可乐让人甚是舒爽,但他心里却打起了鼓。

邵知言叹了口气:“哥,我得谢谢你,”她看着胡哥一脸错愕,继续说,“我们家里情况,你肯定也知道,我舅舅走得早,扔下我这可怜的大哥,早早就进社会了。我大哥吃过不少苦,我得感谢你给了他一份好工作,让他这几年日子过得还不错。”

胡哥知道这顶高帽子不是白戴的,他丝毫都不敢松懈,客气着:“妹子,你这是哪里话?俊伟愿意在我这干,我肯定不能亏待他。”

邵知言点头:“是,我大哥这人憨厚、实诚,甚至有点傻。他常说,现在的人都偷奸耍滑,但他张俊伟肯定不能这么干,有时候忙不过来了,他还帮着装卸工一起卸货,但是不多要一分钱。”

邵知言看胡老板没有否认的意思,继续说:“我大哥和我说过好几次,他有一个好老板,敞亮、大方,从来不拖欠工资,该给的一分不少。”

胡老板听到这,笑了:“妹子,你直说吧。”

“胡哥,虽然说这话不合适,但是我得先恭喜你。”

胡老板又是一愣,出这么大事儿还恭喜?

“交警和医生都说我大哥是捡了一条命,还有就是这次装卸工是在目的地等着,没跟车,要不然……”邵知言顿了顿,“要不然,咱们今天就不是在医院见面了。胡哥,我觉得这是你和我大哥平时会做人,老天爷照顾,这是福气。”

胡哥也在后怕着,他昨天听到交警说是侧翻事故时,心都凉了,听说张俊伟抢救过来了,只是腰部受了重伤,马上跪在地上给老天爷磕头。他又喝了口冰可乐,下意识地给自己压压惊。

“妹子,”胡老板开口,“像你说的,我这些年没亏待过俊伟,出事儿了谁都不想。但你理解理解哥,哥做生意也不容易,你不能趁这个事儿讹哥一笔是不是?”

“哥,你看我像能讹人的人么?”邵知言一脸真诚。

胡哥的两根手指在桌上敲打着节奏:“那你说,你想让我怎么赔?”

邵知言平静地说:“我的想法很简单,咱们找相关部门做工伤认定,就按工伤赔,谁也不占谁便宜。”

胡老板在来之前打听过工伤赔付,比起他说的手术、打针吃药的钱,还要包括后期理疗、患者使用的辅助器具、以及护理费和伙食补助等,如果构成伤残了,还要给伤残补助金。

胡老板咬着下嘴唇,琢磨着,他本来想提个“打针吃药”和“手术费”就把这事儿模糊过去,他知道张俊伟的性格,后期大概率也不好意思再找他,即使找了他也可以不按全额赔付,给点钱把他打发了,却没想到,张俊伟有这么个妹妹。

邵知言看他还在犹豫,脸色暗下来:“胡老板,你应该知道,我大哥跟你干了好几年了,虽然没签正式劳动合同,但是认定‘事实劳动关系’的证据我们肯定是有的,咱没必要走到诉讼那步,大家都麻烦。”

“那你意思,去做工伤认证,怎么赔就能清楚了?”胡老板态度松动,张俊伟还活着,他已经万分庆幸,理疗、护理费那些,他估摸着也不会太多,要是能利利索索地把这事儿办完,也算是消停了。

邵知言语气肯定:“那当然,国家法律法规在那放着,不就是给老百姓解决问题的么?你放心,按规定走,我们肯定不会讹你。”

邵知言犹豫着,感觉有些话说出来是马后炮,但是要能给这个胡老板提个醒,倒也值得。她说:“胡哥,开货车是个危险的事儿,您说要是给交了五险一金,再买份商业险,是不是现在咱们都不用坐在这聊了。”

胡老板笑了笑,保险的作用他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抱着不会出事儿的侥幸心理,所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