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知言,那天吃完饭,我回家想了很多,”他的目光很真诚,“说真的,之前也不是没人说过我清高、说我端着,但是没人像你这样,说得这么……这么直接,我觉得,”他顿了顿,“我觉得,你就像是把我扒光了一样。”

所以呢?邵知言看他,难道他是受虐狂?谁打击他打击得越很,他就对谁越有兴趣?邵知言马上说:“我给你道歉,我没顾虑到你的感受,话说得重了。”

“不,你说的是对的!不怕你笑话,过去这么多年了,高考状元一直是我的包袱,背着这个包袱,我总觉得我应该比身边的人更优秀,我也没法轻装上阵,不敢轻易换工作什么的,”他叹了口气,“但是在单位里,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员工,没当成领导,也没赚大钱,到了这个年纪,我觉得自己挺失败的,我对自己很失望。”

邵知言似乎能明白他这种想法,她问:“所以你觉得找对象这件事,你不能再出错、再失败了,一定要达到别人认为的好标准?”

乔景航点了点头:“差不多吧,你真的……把我看得挺透的。”

邵知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自己能理解,但又不太理解。她能理解乔景航说的“背着包袱”,大概和偶像包袱差不多一个意思,就是不允许别人看到他不好、不像“状元”的一面,所以他越是知道自己没那么优秀,反倒越是想表现出一种优越感,来掩饰“不优秀”。但她不理解的是,她戳穿了他,他不是应该讨厌她、躲着她吗?怎么还主动找过来了?

她想难道是自己的话说重了,让他得了“斯登哥尔摩综合征”?她不禁打了个寒战,想要挽救一下局面,说:“你其实真的很优秀了。每个人的起点不一样,我们能从这里走到一线城市,已经很了不起了。不用在意别人怎么说,自己认可自己最重要。”

乔景航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像是被她的话打动,他说:“我觉得我在你面前,不用藏着掖着,反倒还挺轻松的,”他的神色变得认真,“邵知言,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真的很想跟你多一些接触。”

“我……”邵知言思考着拒绝的措辞。

“你听我说,”他笑了笑,“我知道你说的‘心动’是什么意思,像你说的,我年纪小的时候,也心动过。”

“那我让你心动了?”她不敢相信。

乔景航捏了捏衣服的下摆:“至少,现在你在我看来,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乔景航跟她说,她不用给他什么答复,就是以后别抵触跟他接触就行。他这么说了,邵知言能怎么办?她匆匆结束了对话,回病房去了。

她给奶奶解释了好一通,奶奶还是跟她说“好好处着”,她索性闭嘴了,给何嘉琳发微信。何嘉琳回复她,乔景航这么做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他是真的心动了,二是她激起了“状元郎”的胜负欲,他心想你不是看不上我么?我非得让你看得上。

邵知言无奈地翻了个大白眼,心想这“状元夫人”谁爱当谁当去。

邵知言的叔叔姑姑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虽然抢着要留在医院陪护,但是邵知言坚持让他们回家休息,说奶奶的状况不严重,有她一个人在就行了。邵裕隆临走前嘱咐她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邵奶奶吃完晚饭就睡下了,邵知言看了看时间,按照她的作息,她还有慢慢长夜要度过,不禁感叹手机真是最伟大的科技成果。

“在医院呢么?”李天昂的微信。

邵知言一愣,她还没顾上跟他说奶奶进医院的事,他怎么知道的?

“在医院,你怎么知道的?”

“挺无聊的吧?想不想来点小烧烤?”

什么?

李天昂又发了一条:“我在医院后院,你下来?”

李天昂快回来吧,要被偷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