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干嘛?还顾不上问她,她就要开门下楼,张佩兰站在门口问:“穿得厚不?外头可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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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楼,邵知言看到街边的树被彩灯装点得五颜六色,是溪源县一贯的节庆氛围。还不到九点,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这个时间的北京,一半的打工牛马刚走出写字楼,还剩一半的继续在工位上“耕耘”。她抬头望向两侧的居民楼,果然像小红书上晒的一样,好多东北家庭喜欢在窗子上挂那种一闪一闪的彩灯,邵知言是真的不懂:他们是真心觉得好看吗?她本来想走着去 KTV,消消食。但是长期不在老家呆着,抗寒能力大大下降,没走几步就觉得冻脸、冻屁股……于是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车停在张睿泽说的“M+”门口,她一愣,十字路口的三层小楼,暗黄色的灯带装点楼体边沿,“M+”的 logo 设计简洁,和周边的五颜六色相比,小楼显得十分突兀。她走进去了才知道,这里三层是 KTV,二层是餐厅和酒吧,一层是足疗按摩。邵知言心想,好家伙,吃喝玩乐一条龙,也不知道是哪个返乡青年带回来的“创业成果”。这几年她虽然不常回家,但是每次回来都能在街上看到风格“另类”的酒吧、餐厅、花店,闺蜜何嘉琳跟她说,大部分都是他们这种走出去的大学生,看到大城市里这种店赚钱,就想回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过基本都赔钱,因为县城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留下来的基本都是岁数大的人,没有这种消费需求。

张睿泽发语音说他在“三零一”,邵知言径直上了三楼,看到右手边第一个门上写着“301”。推开门的那一刻,她的脚步顿住了。包间里居然坐满了人,有笑声也有歌声,而她的目光定格在一个侧脸上时隔十年,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是李天昂。

她的心跳骤然停滞,呆呆地看着他。她设想过无数次他们重逢的场景煽情的、抓马的、平淡的。但是从没有给画面配过 BGM,没想到真实的重逢是,李天昂自己配了。他站在包间中央,手里握着麦克风,另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唱的是那首《匆匆那年》,歌词一字一句地敲在她的心上:“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远一起那样美丽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