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英语老师,对自己看孩子的眼光很自信,早就认定女儿是块读书的料。果然,邵锦程上学以后学习很好。张佩兰很是骄傲,总觉得她的长女将来能有大出息,她这种想法在孩子没出生的时候就有了,不然怎么会给她取名“锦程”,锦绣前程的意思。邵知言呢?知言,有学问就行了。结果是,邵锦程胸无大志,学习并不刻苦,最后考了个省内的二本师范类大学,做了县城小学老师。邵知言倒是真正的学霸,当年以县里高中第 10 名的成绩考到了北京,毕业进了大厂做互联网运营,拿着高工资。

张佩兰总是念叨,大女儿邵锦程如果肯上进,肯定比现在好得多,能考个省城的公务员。在她看来,真正算得上是“锦绣前程”的就是公务员。所以小女儿邵知言这种离家远,996 的工作当然也不算好了。邵知言记得,当年毕业时父母一致认为她应该考公,为了断了她当北漂的心思,张佩兰甚至说:“那些离家在外的,赚多少钱我都不羡慕。”

不过,虽然她们两姐妹的现状都不是张佩兰理想中的最佳状态,但她也是非常知足了,毕竟和县城里大部分的年轻人比,她的两个女儿可以说是“人中之凤”。小县城的孩子能考上 985 的少之又少,毕业能有编制的更是凤毛麟角。她常说,当了一辈子老师,最让她骄傲的是她的两个女儿。

邵锦程的车已经到了眼前,她下车帮邵知言拿行李:“就这一个箱子?”

“嗯。”邵知言言简意赅,语气冷淡。邵锦程早就习惯了妹妹的风格,根本没往心里去,心大、心态好是她收到的最多的评价,这两年还多了两个新词儿“松弛感”和“钝感力”。

邵知言打量着邵锦程,她的头发更短了,这几年随着年龄的增长,邵锦程的头发越剪越短,从年轻时候的长发飘飘慢慢变成现在的齐耳短发。似乎大部分女性都觉得黑长直是属于年轻女孩的,女人过了一定年纪,要么烫头要么把头发剪短,在县城里尤其如此。

邵知言问姐姐:“新剪的头?”

“嗯,快过年了么,”邵锦程看了眼妹妹,“你剪不剪?我带你去,学园街那边剪得还行。”

“不了,我回来之前剪的。”邵知言在北京呆了 10 几年,早就习惯了大城市的服务,她虽然没有看不起小地方的意思,但是确实不太信任县城的 Tony,毕竟当年高考完,她被同学带去学园街做离子烫,Tony 不知道是手抖还是怎么着,手上的器具“呲”到了她的脖子,高温热气的作用下,她疼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现在想想后脖颈子还疼呢。

邵知言摸了摸脖子,想到前些日子崴了脚的父亲邵裕隆,问:“爸怎么样了?能下地么?”

“还不行,但是不疼了,就得养着。”

邵裕隆已经六十多岁了,但是身体一直挺好的,他这回崴脚,邵知言也意识到父亲是真的老了,身体和从前比不了。刚开始邵裕隆和张佩兰都瞒着她,也不让邵锦程说,害怕她在北京着急上火,眼看着要过年了,他们才告诉她。邵知言知道以后既担心又觉得愧疚,第一次对“儿女不必有大出息,承欢膝下最好”有了切身感受,她在北京忙电商节策划、给资本家赚钱,带父母看病、日常跑腿这些事都是邵锦程来做。再加上这两年工作不顺,邵知言开始质疑自己留在北京的意义。

邵知言问邵锦程的近况:“你现在还教……自然科学?”

“道法。”

看她沉默,邵锦程解释:“道德与法治,简称道法。”

“道法……我还以为是玄学……”

邵锦程呵呵乐着:“修道、练法术是不是?”

邵锦程为了图轻松,进学校以后一直回避教语数外这种主要课程,张佩兰经常说她“不上进”,不过她不在意,心里早就盘算过了,工资没差多少,她还能节省大块的备课时间,何乐不为?就算是评职称会受影响,她也认了。邵知言还记得,当年她决定留北京,邵锦程跟她说:“凡有所得,必有代价。”让她做好赚得多但吃苦的准备。这句话她听进去了,后来她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