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邵知言酒量一般,不知不觉就喝多了,虽然不是大醉,但是话变得越来越多。李天昂拦着不让她继续,可是她喝够了世涛,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小麦啤酒。琥珀色的酒在杯中晃动,映着她微微发红的眼眶:“李天昂,你那天问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我说挺好的,”她看着李天昂,昏黄的灯光下,她突然觉得不太真实,十年没见面的人,如今就在她的面前。她眨了眨眼睛,突然一滴泪珠落在桌面上,“我没撒谎,但我没说完。我是挺好的,见到了更大的世界,赚到了钱,但是,也有不好的。”
“哪里不好?”李天昂声音有点沙哑,一直注视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
邵知言思考片刻,有气无力地回答:“累。太累了,身体累,心更累。”她说着,用双手捂住了眼睛,肩膀微微颤动。
李天昂心疼地看着她,他不知道如何安慰,更不知道要问她些什么。十年北漂,个中辛酸肯定不是一两句话能讲清楚的。他想伸手为她擦眼泪,却最终只是把纸巾推到她手肘边。
“我他妈的曾经也有理想,”邵知言哽咽,“我以为工作就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他妈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句话是不是小学老师教的?我是好孩子,还真信了。我从毕业到现在,没日没夜地干,我就真的以为稳稳当当地,把一件件事儿做好,就会一直升职加薪。”
邵知言把手拿开,满脸都是泪水:“我绝对是个合格的牛马,但是这两年我越来越发现,牛马得会站队,你知道我为什么离职么?”
“为什么?”李天昂轻声问,他知道她是真的醉了,想让她借着酒醉把压抑的情绪宣泄出来。
“这两年公司高层总是变动,”邵知言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他妈的那个新的傻逼总裁,想法一天一变,所有人都围着他的傻叉想法干活!我的直播助农项目,做了一半不让做了,你猜为什么?”她没等李天昂说话,继续说,“傻逼新总裁换上来一拨新高层,我领导被边缘化,主动走了,我呢?我只想继续好好做事。可是新领导说总裁要效果,要短期看到成效,让我把助农项目停了!我也没说不听他的,我就是争取了下,说这项目确实短期 ROI 不高,但是适合做长线。”
“然后呢?”
“然后有会抱大腿的啊,人家马上写了新的项目方案递上去,通过了。我的项目被叫停了,我还被当成‘前朝余孽’,拿不到资源了,只能做边边角角的事情。还有那些农户,本来已经做了排期,还有等着上直播的农户……”
“你没错,”李天昂温柔地看着她,语气坚定,“你在坚持做对的事情。”
“呵呵,“邵知言冷笑道,”有个屁用啊,人家说我‘不懂变通’!用这一句话就把我踢出阵营了,“邵知言把身子往前挪了挪,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李天昂的脸颊,”李天昂,你没打过工,你不懂。事情对不对不重要,领导说你对,才重要。” 她抬手狠狠抹了把眼睛,手背上水光一闪而逝。
李天昂看着喝醉的她,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那别在北京干了,回来吧。”
邵知言和他对视了几秒,最后额头抵在桌子上,喃喃道:“回来也不行,溪源县容不下我,三叔说了,我不懂变通就是不行。“
李天昂知道,小地方的生存法则和大城市的确很不一样,他不确定邵知言能不能适应,所以也不敢不负责任地劝她回来。
“我有时候觉得我自己挺差劲的,”邵知言抬起头,“刚才嘉轩哭,我特别能理解他。别说他了,我到现在也还是好学生思维,总觉得做事和做题一样,有个正确的解,我们只要认认真真地,按照章法来,就能拿到好的结果。但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李天昂去吧台给她倒了杯水,跟她说:“但你是学霸啊,数学物理那么难,你都能学会,人情世故没那么难,你只要肯用用心,完全不在话下。”
“真的?”
“当然,”李天昂耐心地说,“你看,你自己都说了,你是把注意力放在事情上了,但其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