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知言不想再听下去了。她想,或许真的是“性格决定命运”,职场人际关系是她绕不过的难题,本来想回家安安稳稳休息一段时间,没想到还卷入这熟人社会的纷争……属实是身心不适。

她穿好衣服刚要下楼,手机铃声响了,是快递。

“别放超市!”邵知言对着电话说,“人在家呢,你送上来。”

张佩兰听见她打电话,从卧室里出来,只见邵知言面红耳赤地挂了电话。问:“怎么回事儿?”

“快递现在还是不上楼吗?”她皱着眉头问。

“不上,”张佩兰面色平静,“一直是放楼下超市,别的小区也一样。”

“我真服了,”邵知言边换鞋边说,“我都打电话投诉过了,怎么还这样?”她老早就听张佩兰说过,快递从来不会送上来,她知道快递要送到本人手上是快递公司的要求,大城市打工人早出晚归不在家,快递也是要经过收件人同意,才能把东西放在门口。但是到了小地方,快递员就欺负这里的人缺乏维权意识,为了图方便连楼都不上。

张佩兰劝她:“整个溪源县都这样,反正我和你爸也天天都下楼,顺道儿就带上来了,不算什么事儿,你可别老投诉,人家不乐意了,不给送了怎么办?”

邵知言知道跟母亲说不通,认知鸿沟实在是太宽了。她只得下去拿了快递,是在网上给何嘉琳两个小孩买的乐高玩具,两个孩子一人一个,体积还挺大的。邵知言把东西取了上来,转身又下了楼。

“这小孩儿,”邵裕隆看着门口的方向,跟张佩兰说,“就这个较真儿的劲头,跟你真是太像了!”

张佩兰没有否认,回忆起邵知言小时候。那时候她还没上小学,有一次邵知言和同龄的小朋友在学校院子里玩。突然有人跑进办公室告诉张佩兰,邵知言和小伙伴吵起来了。张佩兰出去,看到邵知言手里拿着一个东西,看上去像玻璃质地,花花绿绿的。她站在那里,抿紧嘴巴,面前的小男孩大声哭着,手上还流着血。张佩兰吓坏了,小男孩的父亲也是学校老师,急忙冲上去抱住儿子,问是怎么回事。

邵知言看到男孩手上流血了,也吓得够呛,但是思路极其清晰,大声说:“我先看到远处有个东西,我告诉他的,他说我们两个一起跑,谁先跑到,这个东西就给谁,我先到了,结果他非要跟我抢!”

小男孩大声哭着:“呜呜呜,我想要那个,爸爸,我想要……”

张佩兰拿过邵知言手上的东西,发现是一个残破的彩色玻璃摆件,看上去是挺好看的,也不知道怎么跑到学校院子里来了。赶紧跟女儿说:“小言,小森的手都划伤了,这个东西就给他吧,好不好?”

她没想到,一向听话的邵知言居然红着眼睛说:“凭什么?说好了谁先到就给谁,是他上来抢才受伤的,又不怪我,凭什么给他?”

张佩兰当时回家跟邵裕隆说,所有在场的老师都傻眼了,他们平时看邵知言少言少语,还以为她是个温顺的性子,没想到脾气这么厉害。

张佩兰把记忆拉回到现在,说:“这回小泽这件事儿,和她小时候那回还挺像。她不觉得吃亏就有理,遇上事儿,就想弄清个是非对错,如果真是张睿泽无缘无故出手打人,她肯定会让他道歉的。”

邵裕隆感叹:“这性子可能真是打娘胎里带的。”

邵知言也记得小时候那件事。她当时以为回到家里会挨骂,但是没想到张佩兰不但没骂她,还说她面对争执有理有据,性格厉害,不挨欺负。虽然没直接说“你做得棒”,但是邵知言感觉到了母亲的赞赏。那也是她为数不多的,在上学前被母亲夸奖的记忆。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她心里种下了一颗“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的种子。

017太挑剔就找不到对象

邵知言到了大伯邵裕军家看奶奶,三叔邵裕强还真在。邵知言为了让他开心,故意把昨晚的事当着奶奶、大伯、大伯母、大伯家堂哥的面讲了一遍。还夸大了现场的情况,给足三叔面子。

“我三叔可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