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和孙孙又给她的观点提供案例支撑了。
邵裕隆皱眉不说话。邵知言不想让他尴尬,说:“爸,这就是解决问题的思路不一样。三叔在玉河镇干了一辈子警察,处理了不知道多少打架斗殴的事儿,他就觉得没吃亏的给吃亏的道歉,伤的轻的给伤的重的道歉,双方各退一步把事情解决,这是最简单的。值班民警也是这么觉得,他们平时就是这么干的。但是我和小泽想争个‘理’字,溪源县不是法外之地,咱们国家有法,有程序,我们凭什么不能用法律武器去追求这个正义?”
邵裕隆重重叹了口气:“女儿,你们有知识有文化,但这个社会它就不是你们想象得那样非黑即白,什么事儿都能辨个清楚。特别是在这个小地方,有些事儿它很复杂。”
“我知道很复杂,就像昨晚,值班民警认识那王八蛋,俩人啥关系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这边呢?还找了三叔这个老所长过来,当时这熟人局看得我脑瓜子大。这要是在北京,哪有这些事儿。”邵知言摇着头,她再也不想卷入这种场面。
张睿泽看了看邵知言,又看向邵裕隆,很认真地说:“姑爷爷,你说得对,有时候辨清楚很难,”他眼神清澈,语气坚定,“但是,那也得先辨了再说。我倒不觉得这事儿有多复杂,不是有法律呢么,按法律程序办就得了。我不想因为怕麻烦就认怂,那样这事儿会一直在我心里堵着。”
看到张睿泽一本正经的样子,原本皱着眉头的邵裕隆突然笑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是在笑年轻人的天真,还是对这种理想主义感到欣慰。总之,他是深深地觉得,这种走出县城去大城市的孩子,脑筋不太一样。
邵知言也看着张睿泽,她嘴里含着粥,表情若有所思。她想到了刚刚看到的微信,是她睡下之后,李天昂发过来的:“邵知言,虽然你怼了我,但是今天看到你这样,我其实很开心,因为我发现你没变。”
她边吃饭边回复:“什么意思?”
李天昂敲过来四个字:“理想主义。”
第一个这么评价她的人是何嘉琳,刚毕业工作的时候,团队最主要的任务是提升 GMV。邵知言跟何嘉琳吐槽:“大部分商品的定价是 999,领导说要满 1000 减 200,妥妥的诱导用户凑单,还说其他平台也这么做,为了数据没办法。”
何嘉琳是网购达人,一下就明白了:“宝宝,你们套路真是太多了!不过说实在的,买东西的人确实爱占便宜,套路能让你们冲销量。”
邵知言不以为然:“用户发现以后肯定会退货和给差评的,时间长了,人家就不来我们这买了,我觉得应该给真实的优惠,像满 500 减 80 这种,平台讲良心才能做长久啊,平台有收入,消费者也有实惠,有什么不好?”
何嘉琳评价了四个字:“理想主义。”她还提醒邵知言,如果真的要给领导提意见,一定要注意委婉一些,不要让领导没面子。
那次电商节,领导并没有采纳她的建议,活动 GMV 超额完成,不过退货率比预期还高,客服的电话被打爆。后来,消费者对电商平台的促销策略意见越来越大,媒体和监管部门也开始关注。渐渐地,类似套路变少了,退货率和投诉量也变少。虽然没人会记得当年有个刚入职的新人反对“满 1000 减 200”,但是邵知言自己知道,正确的事值得坚持。
邵知言看着李天昂的微信,有些出神。原来,他也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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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睿泽吃完早饭就走了,说是去找何嘉轩。但是邵知言知道,他是觉得大过年的在“别人”家里呆着不好,这孩子,实在是让人心疼。
邵知言也收拾东西准备去奶奶家了,经过父母卧室的时候,看到门虚掩着,邵裕隆和张佩兰在聊天。
邵裕隆说:“这孩子,我让她打电话拜年,她不愿意,这遇上事儿了还得找她三叔。”
“去不去也没什么区别。”张佩兰不以为意。
邵裕隆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