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也会试穿,想想真叫人心里有点痛。然而把衣裳掂起,底下却是一个打好的小包袱,打开来几颗碎银就藏在里面,还有一张中原的地图。她便猜他原本已打算走的,并不是因着阿耶的突然遇袭。芜姜便把地图藏起来,然后把新郎服扔到了火堆里。那簇新的缎料粘着焰火,渐渐卷曲发黑,她少女时最美的一段就也跟着黯淡了。
夜色清凄,偶有虫鸣声响,似把一切涌动在黑暗里的动静静悄悄掩藏,莫名叫人心中惶惶不定。芜姜坐在灶膛旁,等待阿娘帮阿耶擦好最后一轮药,便将他抬上板车。
“叩、叩”忽然门板上传来叩响。
“开门,小妞,赶快给我开门!”字正腔圆的汉话,声音很轻却很急。
芜姜心神猛地一恍,差点儿以为是在做梦,愣了一怔,才听出来是戒食。
蹙着眉宇上前把门打开:“死胖子,你偷光了我家的肉,大半夜又跑回来做什么?”
哎呀妈,好大的怨念,这么凶!
戒食的手还拍在半空,猛吸了一口冷气,气喘吁吁地倚着门槛道:“快!快跑吧看在我师哥睡过你的份上,回、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匈奴人在屠寨整片、整片草场上的部落都要遭难了!”
他迅速说完这话,尾音还没落下,人就立刻猫一般藏得不见了影儿。
“啊”
远方似传来凄厉的长啼,芜姜举目远眺,竟发现只这一会会等待的功夫,整个大漠的夜晚已然被火光点燃。那不远不近的部落里,婴孩与女人的凄嚎惊起人们的沉睡,刀剑在夜幕下划出冷冽的寒光,她似乎都可以听见开膛破腹的撕拉声响。
已经有沉重的铁蹄迅速由远袭近,寨子口的住户纷纷仓惶响动,男人们护着老弱妇孺上马,左边、右边、右边、左边,惊惶不定地不知道该望哪儿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