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虚假的赤金色。宋若甫手持象牙笏板,步履沉稳地踏入宫门,身后只跟着两名心腹家将。沿途的侍卫宫人见他,无不垂首屏息,周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
他被引至御书房外等候。廊下,他“恰好”遇见了一位刚从御书房出来的、平日与他交好的禁军副统领。副统领见到他,脸上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神色,脚步微顿,低声道:“宋相,皇后娘娘……已被陛下下旨,软禁于承恩殿,非诏不得出。”
宋若甫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握着笏板的手指因用力而关节泛白。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浑浊的老眼里瞬间迸射出骇人的精光,那里面没有悲痛,只有被彻底点燃的、压抑多年的野心和怒火!女儿被软禁,儿子被追捕,宋家的根基已然动摇!文景帝,一如当年的高祖皇帝,这是要彻底废了宋家!
“多谢相告。”宋若甫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就在这时,御书房的门开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马公公走了出来,脸上堆着惯常的、却毫无感情的笑意:“相爷,陛下宣您觐见。”
宋若甫整了整衣冠,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沉痛自责、老泪纵横的表情,步履蹒跚地走了进去,仿佛一个骤然失去依仗、痛心疾首的老臣。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皇帝端坐于御案之后,神色冷峻,目光如冰刃般射向走进来的宋若甫。案上,摊着大理寺刚刚呈上的、关于黄鹂口供和宋修其通缉令的奏报。
“老臣宋若甫,叩见陛下!吾皇万岁!”宋若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悲怆,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老臣教子无方,家门不幸,竟出了修其这等丧心病狂、胆敢谋害皇嗣的逆子!老臣……老臣万死难辞其咎!请陛下降罪!”他伏在地上,肩头耸动,泣不成声。
皇帝冷冷地看着他精湛的表演,并未立刻叫起。殿内只回响着宋若甫压抑的啜泣声,气氛沉重得令人窒息。
良久,皇帝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宋爱卿,你确实教子无方。宋修其胆大包天,竟敢指使宫人毒害皇妃,其心可诛!皇后御下不严,亦有失察之责。朕念在你宋家世代忠良,皇后素日贤德,才未即刻重处。你此刻进宫,就是来请罪的?”
“是!陛下明鉴!”宋若甫抬起头,老泪纵横的脸上满是悔恨,“老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陛下宽宥逆子。只求陛下看在老臣多年为朝廷效犬马之劳的份上,看在皇后娘娘无辜被牵累、多年侍奉陛下并无大错的份上……”他哽咽着,再次叩首,“恳请陛下开恩,让老臣见皇后娘娘一面!老臣……老臣想亲自向娘娘告罪!是老臣……是老臣没能管好这个孽子,连累了娘娘啊!”他捶胸顿足,情真意切,将一个痛心疾首、担忧女儿的父亲演绎得淋漓尽致。
文景帝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似乎在判断这悲痛有几分真实。殿内烛火跳跃,在皇帝深沉的眸子里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他沉默片刻,才道:“皇后现在情绪不稳,不宜见人。你先退下,待……”
皇帝的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陛下!不好了!”殿外突然传来禁军统领惊惶失措、带着血腥气的嘶吼,“宫门……宫门被……被……”
几乎是同时,原本伏地痛哭的宋若甫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悲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胆寒的、孤注一掷的疯狂和狠戾!他眼中再无半分臣子对君王的敬畏,只有赤裸裸的杀意!
“萧霁!”宋若甫厉声咆哮,声震屋瓦!他如同矫健的豹子般骤然暴起,并非扑向皇帝,而是猛地将手中紧握的象牙笏板狠狠砸向御案旁燃烧着龙涎香的巨大青铜香炉!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沉重的青铜香炉被砸得倾倒,滚烫的香灰和燃烧的炭块四散飞溅,浓烟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殿内顿时一片混乱!
“护驾!护驾!”马公公尖利的嗓音都变了调。
“昏君无道!构陷忠良!软禁中宫!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宋若甫在弥漫的烟雾中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