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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雕花紫檀的香炉飘出袅袅的熏香,静人?心神。
床榻里的女子在衾被中缩成了小小一团,两只白布裹着的手伸出来,凌乱的发丝糊了半张小脸,眼尾泛着淡淡的红意,挺翘的鼻梁挂了滴未干的泪珠。红唇一张一合,喃喃低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李玄胤坐到床榻边,指腹拨开她脸上的发丝,露出有些苍白的脸颊。巴掌大?的小脸,才不?过十六,刚及笈的姑娘,确实还小着。
初见时,她就是现在这样,孤孤零零的,像一只没人?要的小猫,莫名的,就让他心疼。
后来,她那些若近若离的暧昧,一点一点的算计手段,让他几欲忘了,她曾经挨过的打骂,受过的委屈。
而他,又跟那些人?一样,用同样上位者的手段责罚了她。
李玄胤拨开那些青丝,指腹在熟睡人?的脸蛋上捏了捏。
忽地,那人?抱住了他的手臂,往前蹭了下,半张小脸,软软的贴到了他的掌心中。
他才记起?,这人?每每入眠,都要赖在他怀中,似乎习惯了依恋。
他不?是不?知?江铨私底下的风流韵事,她是府上庶女,料想,在府里的日子也过得极为艰难。
掌心那张小脸蹭了蹭,又软又痒,那人?朱唇一张一合,轻轻呢喃了句,“阿娘……”
李玄胤微顿,神色闪过一分复杂,倒底是顾念她还受着委屈,没将那只手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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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芙一觉睡得很沉,又像回到从?前,她赖在阿娘怀里,阿娘会温柔地安抚她的侧脸,哄着她安睡。
每每这时,她都不?愿醒来,梦境远比现实要顺意得多。
眼眸徐徐睁开,入目的是男人?走线如刀的侧脸,手中握了一卷书册。
待看清那人?是谁,她眼眨了下,又眨了下,乌发披散,脸蛋还有睡出的红印子,“皇上?”
“醒了。”李玄胤脸色平淡,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婉芙安睡了一觉,精神大?好,眸子弯弯的,小脸是熟睡后的媚态,她回神时,才发觉怀中抱着的手臂,记起?方才的梦,笑意一僵,悄悄抬眸,正与男人?的视线对上,“嫔妾失仪。”
“无?妨。”李玄胤敛起?眼,被她压得太久,手臂抽出时,一股发麻的僵硬袭遍全身,动作微微僵住,神情也有一瞬的不?自然?。
李玄胤掠一眼床榻上一无?所知?,眸子乖乖望着他的人?,眉心突跳了两下,罢了,他不?与女子计较。遂不?动声色活动两下手臂,若无?其事地放回身侧。
“你若想你母亲,朕准允她另辟新府,时常进宫看你。”
闻言,婉芙笑意稍顿,眼眸黯然?失色,许久才勉强扯了扯嘴角,压下心头的酸楚与恨意,轻声道:“嫔妾生母已经不?在了。”
霎时,寝殿内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这种事情,若是李玄胤有心,轻易可查,但他前朝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对于后宫嫔妃的事,譬如,那位位份高,的确一清二楚,可像婉芙这般,出身庶女,亦或是低微的布衣,他只知?个大?略,至于生母是谁,外祖家世,没那个心思去深究。
说?白了,他倒底是从?未上过心。
李玄胤压了压拇指的玉戒,薄唇微微抿住,欲开口时,腰身忽被那女子抱住,缠着白布的小手绕到他胸前,脸蛋贴住他的脊背,带着哭过的干哑,“父亲不?喜嫔妾,生母亡逝,嫡母嫡姐都苛待嫔妾,嫔妾什么都没有。”
她声越来越低,泪眼朦胧,泪水晕湿了龙纹的衣袍,“嫔妾知?道错了,嫔妾会听?话的,皇上不?要不?理嫔妾。”
即便有三分假意,也被女子柔弱依赖的姿态掩去了,这般娇媚可怜的人?,世间怕是没有男人?会受的住,不?去心疼。
李玄胤掠一眼那裹成馒头的小手,只觉愈发刺目。江顺仪一事,归根结底有这女子的推波助澜,为平人?心。他怎能不?罚她,罚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