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跟我说!”
“我没找到你人啊!”
“你为什么天天都玩到这么晚?不准时回家吃饭?”安漾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吓死了,我真以为再也回不了家了。”
好心寻她又挨骂了?屁大点事也值得哭?闻逸尘那会刚十二岁,哪见过安漾哭成这样,第一次见识到杀伤性武器的威力。泪水在黑暗中格外夺目,每一滴都烫到眼睛,闪得他心里堵得慌。
他再不敢讥讽,手足无措地挠挠头,哄不来人,便学电视剧里演的那般走近些拥抱住她,一下又一下轻抚她背脊:“没事,有我在。”
安漾气得跺脚:“没你我根本不会走丢!”
“我错了。”
安漾推开他,“别动手动脚的!我妈说男女授受不亲。”
“你真像个小老太。”闻逸尘借由月光打量人,刮刮她鼻梁:“衣袖怎么弄的?”
安漾后知后觉,懊恼长叹:“啊?这么大口子,肯定断竹划的。”
“没事,让我奶奶给你补。”
“我奶奶手艺也很好。”
闻逸尘借机举起手保证:“我以后一定按时回家。”
安漾当时傻乎乎选择相信,可他做到了吗?当然没有。
空调暖风徐徐,不偏不倚撩拨着头发丝,扯拽神思一点点回归现实。
二人眸光同步一闪。闻逸尘率先抓起一张白纸,寥寥几笔勾出木桥、树林和巨石。安漾顺延他画的弧线补齐细节,嘴上振振有词:“路灯只是个概念,如果要和木桥完美搭配起来,我们不妨用...”
“竹子。”闻逸尘随手浅勾几笔,“等距排开,取火把之意。顶端灯泡瓦数不用太高,点亮后如同漫天繁星。”
安漾接着说:“直接将路灯和桥身两侧融合,既解决占地问题,也不影响外观构造。”
二人的笔锋在纸上游弋,默契度十足地共同绘出一版设计草图,最后在桥头交汇。
安漾眼缝漏满笑意,得意洋洋,难得自卖自夸:“我是不是很聪明?”
“当然。”闻逸尘眼都不眨地望着她,“很聪明。”
距离挨得有些近,近到对方身上的气味不断侵入鼻道,蛊惑般重新驯化着人的嗅觉审美。
氧气浓度骤降,安漾不自觉屏息,在气短憋闷中慢慢撤回该有的安全距离。闻逸尘毫无预兆地抓住她的手,轻轻往胸前一拉,“我有话跟你说。”
安漾毫不费力地挣脱,起身收拾桌上的狼藉,垂着眼睫佯装淡定:“这版渲染图到时候给我看看。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找李村长。”
“安漾。”
“方序南还在家等我,回去晚了他会担心。”
办公室太闷热,安漾说完立即转身,没走几步又扯掉了刚系上的围巾。
门刚拉开一条缝,砰。
锁芯再度扣紧,清脆的咔哒声截断了那根弦。闻逸尘眼疾手快,单手抵住门板,另一手牵住她手腕,稍加力度拢人入怀。
这个拥抱和第一次拥抱别无二致。
一个拼命抵抗、不准对方再靠近一寸。一个笨手笨脚、不断收紧双臂。胸腔相贴,乱跳的心脏在不同心室里率先对完暗号,看好戏般等着大脑会下达什么样的指令。
“放开我。”
“我不放。”闻逸尘将人禁锢在门后的视觉死角处,唇擦过她耳畔,语调挣扎又不失郑重:“我有话要跟你说。”
“公事都聊完了。”
“还有私事。”
安漾疾声厉色,“我跟你没什么私事好聊。放开!外面还有人。”
闻逸尘不为所动,凭身形体力优势继续耍无赖。
鼻息灼灼,燃尽了死守的道德底线。
什么发小、订婚、三家人多年的恩情往来,丝毫比不上此刻的紧紧相拥!他深呼吸好几次,清晰而缓慢地吐出一句话:“安漾,别着急跟方序南领证,行吗?”
啊哈哈哈哈答应他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