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乐意。拖行李箱在深夜街头行走的无奈,飞机取消改火车再转大巴的辛劳,以及因人生地不熟遇到的尴尬和麻烦,都能被她通通一笑置之。
没什么大不了,老娘乐意。
萧遥一直声称是极其自私的人,自私到做事完全忠于本心。她对别人好,是因为能从「对别人好这件事」中收获数倍的开心。她时而摆烂,时而奋斗,反复仰卧起坐,任性妄为到纯靠当时当下的心情做决定。而她现在头脑发热地备考 GMAT,申请学校,无非是觉得人生多一个可能性也没什么不好。
“诶,工地上那帮大老粗们最爱见人下菜碟,没欺负你吧?”萧遥次次见安漾都要问,却也晓得问不出什么。
算起来宝贝车有阵子没历劫了,安漾翘起唇,颇有些得意:“没。”
正如姜女士常说的那句话:别把人想得太好,也别把人想得太坏。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始终在流动。安漾和这帮人相处得愈久,愈了解彼此的行事风格,针锋相对也越来越少。
纪工说话难听、嘴也碎,甩锅耍无赖样样精通,倒会在某些和分包商的冲突现场,站出来替安漾撑腰。项目经理张总私生活混乱,至今还和财务小王牵扯不清,工作能力没话说,绝对能卡准关键节点完成合规施工。还有财务小王,自扇耳光事件后,她鲜少再找安漾谈心,只时不时送一打农家土鸡蛋,或浅聊几句工地偷内裤贼的新闻。
萧遥睇见她上扬的唇角,跟着傻乐:“没就没呗,你笑什么?”
“你又笑什么?”
“离婚了,恢复自由身,我开心啊。”萧遥看上去异常亢奋,睫羽忽闪:“你到现在也没恭喜我。”
前方一溜车尾灯红哈哈连成虚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