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漾额外点了两道适合长辈们吃的饭后甜点,嘭地合上厚本子。

萧遥转眼对闻逸尘失去兴趣,兴致寥寥地挑拣松鼠桂鱼里的松子,一粒粒嚼着打发时间。

“没胃口?”安漾盛了碗鲫鱼汤:“喝吗?”

萧遥觑着白花花的汤,想起家里那锅猪肚鸡汤,“不想喝,不用操心我啦,饿不着。”

这一晚,安漾负责照料主桌的长辈们,方序南则在隔壁款待宾客,来回蹿桌。

姜女士给面子地化了妆,全程带着难得一见的笑,陪方妈妈聊天。安泽茂和方爸爸本就是同事,有聊不完的公事,时常碰杯助兴。老人家们好些时日没碰面,现下就着大红袍,品着佳肴,笑得格外畅怀。

安漾三心两意地用餐,余光留意四周,找时机敬酒、倒茶。闻逸尘也没闲着,东插一句、西评两声,随便接过话头都能往下圆场。

期间有一次,二人不约而同地起身,敬了老人家们一杯酒。闻奶奶注视俩孩子,心生感慨,找安漾外婆小声打趣:“老糊涂了,刚差点以为是这俩孩子订婚呢!”

安漾外婆握住老伙伴的手,挤眉弄眼:“这话千万别让方老太太听见了。”

闻奶奶孩子气般捂住嘴,“跟你瞎念叨念叨。”

“逸尘是好孩子,女朋友看着也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

闻奶奶一提孙子便满脸无奈:“哎哟,也不知道能不能长久。”

“肯定能。”

“这孩子喜欢谁,眼睛啊就长在谁身上。”闻奶奶努努嘴:“喏,干脆娶手机得了。长此以往,哪家姑娘受得了他?”

安漾外婆眯起眼,斜对座的闻逸尘果然正在刷手机,时不时按住自动转盘,恰好都踩中了安漾的夹菜频率。

闻奶奶气不打一处来,“不晓得照顾人。”

“儿孙自有儿孙福。”安漾外婆目光落在安漾身上,隔得远的缘故,倒没发现她脸上露出多少喜悦。

饭桌上话题换了又换,无非围绕晚辈们打转。

方序南见缝插针来陪坐时,大家伙正合计婚礼酒席和宾客名单。他阔步贴到安漾身边落座,“吃得怎么样?”

“喝这么多?”安漾下意识避开他呼出的酒气,难掩倦态:“挺好,都很开心。”

“那帮人说我来回跑,得多喝几杯。刚吵着待会去酒吧坐坐,他们才肯放过我。”方序南挽起衣袖,夹几片白菜清口,“都聊什么了?”

“聊你俩现在埋头忙事业,等结婚后要以家庭为重。”方爷爷打断小两口私聊,嗓音自带威严:“序南忙起工作时顾不上人,以后可不准怠慢小漾。”

“哎,我家小漾也差不多。”安漾外婆拍着大腿叹气,“天天在工地蓬头垢面的,累死累活还遭人欺负。”

“奶奶。”安漾恳求地使了个眼色。

安泽茂听闻抬头,隔半张圆桌质问:“谁欺负你了?”

“没谁,别听奶奶瞎说。”

姜女士不了解前因后果,本能阻拦老人的宠溺:“妈,工作中磕磕碰碰难免的。安漾是成年人。”

“说得倒轻巧,你都不管的。”老太太护犊子情绪上来了,连叹三口气,压住训斥女儿的心思。安漾再大也是孩子,有这么当妈的吗?

方奶奶赶忙出面打圆场,“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互相照顾。早日让我们几个老的抱上重孙子。”

一语落地,老人们纷纷响应:分配带娃任务、查生肖属相、恨不得当场根据二人八字推算出最佳受孕时机。

安漾应付不了四面夹击的催生话术,顿觉一个头两个大,笑容僵在唇边。方序南沉着应对,甩出职场的画大饼策略:“我跟安漾已经有计划了。”

方奶奶喜不自胜,敲定时间线:“后年差不多吧?”

安漾外婆出言抢答,语气隐有担忧:“不行,小漾手头的项目还要两年。”

“也是。工作也重要。”方奶奶面露难色,“女人的黄金年龄就那么几年啊,错过了更吃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