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六年,岁月无形中放大了成长和境遇的差异,导致谈笑间常闪过不言而喻的隔阂感。

方序南单手抄兜,右手还攥着娇艳欲滴的马耳他玫瑰,贴心嘱咐:“她在工地上很忙,你记得多担待。”

闻逸尘不自主看向安漾,“她的性格你知道。要么不干,要么必须干到最好。”

“正因为清楚,我才跟你多一句嘴。”

“没必要。”闻逸尘拍拍人肩膀,“她心里有数。”安漾既然决定接下 WLD 的项目,说明对自身的工作和时间管理能力有信心,若真感到偏袒和照顾,肯定会大发雷霆。

方序南正视对方,赞同地点点头:“还是你更了解她。”

闻逸尘淡然一笑,垂眸瞥了眼腕表。

“回家么?”安漾见他俩没有告别的意思,回到方序南身侧,“我困了。”

对方顺势扣住她的手,“晚上看你俩同台,我真是梦回大学时代。”

方序南进场时,安漾刚登台调音。他当时怔在原地,一瞬间有种时空错乱感。

有段时间,每逢周末,他便去学校附近的音乐房给闻逸尘捧场。那家伙闹腾得很,大一就自组乐队,后来不知用什么手段竟哄骗安漾也入了吉他坑。

这俩人相识多年,哪怕素日常打嘴仗、针锋相对,演奏时的默契却无人可比。而刚刚的几分钟,被细拆至分分秒秒,无孔不入地提醒着方序南,时间并没强大到能抹去一切。

安漾品出言外之意,无意解释,巧合而已。

闻逸尘则甩甩手,“太久没弹,手疼。”

二人不谋而合地三缄其口,反衬得方序南自找没趣。他清清嗓子自嘲:“反正我没有艺术细胞,安漾总说我弹吉他跟锯木头一样。”

“让她手把手教你。”闻逸尘笑着打哈哈,东张西望,终瞧见一个倩影,赶忙挥挥手。

对方小跑几步,热情地张开双臂。闻逸尘吃不住突然来袭,踉跄两步,手有分寸地拍拍人后背,“这是我发小们。”

来者笑容明艳,顶着张亚裔面孔,眼窝分外深邃。她操着蹩脚的中文,抑扬顿挫地问了声好。随后轻声对闻逸尘说:“他俩好配哦!”

闻逸尘淡笑附和:“是吧。”

方序南作势告别,提醒道:“过两周我跟安漾的订婚宴,记得带人来。”

“带谁?”闻逸尘没反应过来,本能搪塞:“到时候再说吧。”

“你从小到大都爱藏着掖着,这次绝对不准单独出现了啊!”方序南半开玩笑,看破世事般拆穿:“必须带女朋友一起来,不然自罚三杯。”

“回见。”闻逸尘选择性装聋,朝身旁的朋友歪歪头,“走吧。”

方序南调转脚步,领着安漾往停车场走,随口点评:“逸尘真没变,从小到大喜欢的都是这种类型。”他兀自推断好兄弟多半有了着落,异常感慨:“也正常,他本来就高调,喜欢的姑娘肯定也是人群里最扎眼的那位。真不错,这下老人家们可以放心了。”

安漾纳闷对方为什么总说没头没脑的话,忍不住打断:“我怎么不知道过两周有订婚宴?”

方序南眸光微闪,面色不改,“年底我俩都忙,提前请大家吃顿饭,你觉得呢?之前你说月底正好有两天假期。”

“你都决定好了。”安漾咽下后半句:我的意见还重要吗?

方序南见她没反对,重新绕回心中疑虑:“下午没听你说逸尘也在。”

“忘了。”本就不值一提。

轻飘飘的两个字落在对方耳中,成了沉甸甸的欲盖弥彰。

方序南接连几次撞上「避而不谈」的招式,心有不爽。他深呼吸好几下,靠深秋凉风抚平毛毛躁躁的情绪,硬扯出一张笑容:“很久没听你唱歌了,很好听。婚礼时也安排个节目吧。”

“再看吧。”

车门一合,空间内流淌着令人如鲠在喉的憋屈。

安漾在感情中最擅长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偏这次迟迟调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