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目不转睛看着她,眸光灼灼,唇角上扬,“弟弟也行。现在流行喜欢弟弟。”

萧遥傻乎乎回应:“那可不,弟弟是块宝。”

二人开着玩笑,步伐一致地朝场内走。

萧遥一眼定焦到安漾落座的身影,拐拐身旁的许欢:“喏,我好姐妹。今天特意来捧场,待会互动环节,你想想法子让她上。”

“她能干嘛?”

“她吉他弹得特别好。以前读本科有段时间很爱坐在毛爷爷大草坪前弹吉他,简直了!少男杀手。”萧遥撅起嘴,“后来好好的说不弹就不弹了,搞不懂。”

“没得问题!她拿手曲目是啥?”

萧遥想不出,“她什么都能弹。”

“哟~上次遇见敢这么夸下海口的,还是我逸尘哥。”

“那待会 cue 他一起男声混搭。”

“哈哈哈,我看行。”

灯光骤暗忽明,齐刷刷聚焦表演者,刹那间欢呼声骤起。

萧遥站在台中央,明艳动人,偷偷朝安漾挑挑眉,随后轻柔地拨下了一根弦。前奏婉转,她跟着韵律自然扭动,开口便是诱惑性感的女低音炮。

“可是你呀,是你呀~烫在我心上。看着月亮,盼望清凉,却映出泪光。”

这是安漾第二次听这首歌,当从萧遥口中听见那句“我在你身旁,却只能做太阳”时,总算领悟出背后的潜台词和情绪暗涌。百感交集之余更多是心疼,突然想冲上台好好抱抱她。

一曲唱毕,聚焦点切换,耀眼了角落的黄色。

闻逸尘露出招牌式笑容,捞起地上的吉他,一句未唱,仅凭拨弦便哄闹了场子。

时隔多年,安漾没想到还能再次坐在台下,听他唱现场。依然座无虚席,依然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合唱声,依然会不自觉和他对视,看他炫技般交替拨弦、丝滑地拨弄出颤音和滑音。

“心儿冷掉,夏日不抵秋凉。”

“坏了别勉强,修不回原样。”

听到最后一句时,安漾回过神,略感不自在地垂落眼睫。

曲风交替,快慢歌切换,气氛时而热烈时而低迷。

转眼到了互动环节。主持人许欢业务熟练,率先插播几条吉他社的趣闻,逗乐谈笑,调动大家的情绪。

安漾并不感兴趣,随手清除掉未读消息和邮件,暂时松口气。还好,请假的半天,工地还算太平。

随后几名观众自告奋勇,上台跟社员们合奏了几曲。安漾饶有兴致地观赏,哪怕刻意避开一处视角,神思还是不受控地跳至时光深处。

直到此刻,安漾才后知后觉感悟到时间的威力。

陪伴在朝朝夕夕间酿成最浓郁的酒,辛辣、呛喉,曾一度被束之高阁。然而一首歌、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甚至一次漫不经心的四目相对,都能唰地掀开酒瓶盖。刹那间,幽幽气味萦绕在鼻尖,醺得人止不住地开始忆往昔。

“还剩最后一个表演机会,我直接点名啦!”许欢高声呼喊,双臂齐齐朝向安漾,“今天场子里来了位生面孔,有请我们尊贵的...安姐!”

歘,聚光灯配合地打到了安漾身上。

当事人赫然抬头,摸不着头脑,瞪着始作俑者:搞什么?

萧遥抢过话筒帮腔:“接下来…有请我的好姐妹闪亮登场!唱什么呢?”她环顾身侧,故作沉吟:“我记得安漾最爱唱《四人游》,不过缺男声配,喂!华大校友,要不要帮忙搭?”

“好啊。”闻逸尘耸耸肩,当仁不让。

强光晕烫着面颊,照亮了唯一出路。

安漾也不扭捏,定定神后跨上台,接过萧遥手上的吉他,不忘近距离夹人一眼。闻逸尘调弦试音,略微倾斜身子,凑到她耳边:“前面的英文对白?”

“说。”都上台表演了,当然要完完整整。

安漾调整好麦克风角度,横扫几下琴弦当练手。许久没碰过,肌肉记忆倒还在,下下、上上,流畅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