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他总爱这样跟着。或玩闹心作祟,想找个黑灯瞎火的时机吓她一跳。或好奇心泛滥,想知道她去哪、做什么,为什么每次陪长辈们吃完饭,她都忧心忡忡,满村子乱逛。

也因如此,他意外见到了安漾的很多面。吓到跳脚的,躲角落偷哭的,气到红眼咬人的,还有因为他变魔术般点燃烟花,破涕为笑的。

“你在发什么呆?”安漾挂断电话,折返几步到他面前。

光影变幻,这幅画面落在闻逸尘眼中,像极了时光快剪。眼前的人从年幼到成熟,从羊角辫到丸子头,不变的是,唇角上扬的弧度和眼缝漏出的光芒。

闻逸尘恍了个神,“打完了?我早跟你说过他俩会睡。”

安漾明知故问:“为什么?都离婚了。”

“我俩还分过手呢。”

“...”

闻逸尘和她十指相扣,“男人嘛,成天无事献应勤,能为了什么?谁天天空到刷存在感?有那功夫补觉不香吗?”

安漾揶揄道:“闻工可真懂。”

闻逸尘夸张地拍拍胸脯,“毕竟是过来人,一把辛酸泪啊。诶,他俩啥时候复婚?”

“萧遥说睡了又不代表什么。”

“...替哥们伤心三秒,继续努力吧。”

安漾笑他假惺惺的怜悯,言简意赅介绍起情况。

过去数月,宋决雷打不动每周末往返于洛杉矶和旧金山。

他俩或沿着海,一路攀登至高处,俯瞰整条海岸线。或穿梭在红杉木中,辨别那些不知名的植物和昆虫。或驱车去山顶某处,信号为零的徒步线路,体验与世隔绝的静谧。

萧遥不知不觉重新接纳了这位老朋友,分享欲回归:学习心得、申请季的压力。她实在中意加州的好天气,又担心申不上心仪学校,成天焦虑难安。

宋决认真倾听,不断抛出问题。他也是后来才明白,两性关系中的交流既要谈论自己,更需探寻对方。只有不断培养和维持对彼此的好奇心,才能加深理解、减少隔阂。

从相识到现在,二人鲜少有大把时间相处。话题逐渐由今天跳转回昨日,再顺延时间线倒退至高中时光,唯独绕开了恋爱婚姻的那几年。

一周前的独立日假期。

宋决提前定好亚利桑那州大峡谷的营地和房车,晓得萧遥爱热闹,不忘提议再请两名相熟的同学,顺便联络友谊。

四个人白日徒步,晚上围着篝火旁喝酒赏星星。萧遥的双人床在车尾,宋决独占车厢中间的沙发,另外那对小情侣则睡在靠近车头的双人床。

第三晚,小情侣在车旁扎了个帐篷,计划早起看日出。宋决傍晚去大峡谷深处拍晚霞,迟迟未归。萧遥独自躺在房车内,刷着毫无信号的手机,越刷越焦躁。

她关上灯,侧躺酝酿睡意,清晰听见宋决开车门、进车,蹑手蹑脚洗漱的声音。厕所门轻轻合上,遮挡住最后一丝光源。水声淅沥,夹杂着男人稍重的鼻息。

某一刻,世界黑暗又无声。

萧遥纳闷这人突然没了动静,蹭地坐起,径直和宋决四目相对。

对方湿着头发,赤裸上半身,正借由月光擦拭。萧遥不知该说什么,更不晓得怎么就和他吻到一起。

勾缠、抚摸、吮吸、啃咬。

夜嗖地燃起,一切变得毫无章法,容不得二人加深思考。

车内温度骤升,浑身黏出潮乎乎的汗液。车外四十度的热浪,滚烫了玻璃,不断滋滋往里添火加油。

那晚太淋漓尽致,太酣畅淋漓,太意犹未尽。甚至超过了萧遥心中第一次的分量。

闻逸尘忙捂住安漾的嘴,“你们女生聊天尺度这么大?”

安漾说不出话,眨巴眨巴眼:这有什么?

“会比吗?”

安漾侧歪脑袋:比什么?

闻逸尘凑到她耳边,气声说:“比粗细,比长短,比软硬。”

安漾怕痒地缩肩,老实巴交地嘟囔:“这也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