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什么了?”
往事历历在目,安泽茂津津乐道:“你妈的脾气你晓得,宠辱不惊这个词简直为她而造。她全程神情寡淡,说无需我提醒她的美貌。”
安漾咯咯笑,“我听说你心里有白月光,放不下。”
安泽茂老脸一红,“你妈跟你说的?”
“昂。”
“真不厚道。我俩说好了,谁都别在孩子面前互揭老底,她可倒好。”
安漾看好戏地拱火,“我妈有什么老底?说说看?”
安泽茂挣扎好半天,气不过姜晚凝的出尔反尔,索性豁出去了:“你妈,呵,可厉害了,还为别的男人自杀过。”
“啊?!”
安泽茂还记得相亲那天,姜晚凝身穿印花衬衣,黑色包臀裙,顶着一头大波浪,当真洋气让人挪不开眼。
他那会浑身透满机关单位的味道,衬衣黑裤,架着厚重的镜框,活脱脱书呆子模样。
二人首次同框,画风完全不搭。对坐在茶楼靠窗的位置,面面相觑五分钟,方才进入正题。
姜晚凝说话直,问完家庭信息和户口问题便拍桌定音。安泽茂习惯性点头附和,忽然回过味来:啊?这就进入下个阶段了?
很快两人又见了两面,同样的茶楼,相同的座位。
姜女士次次有备而来,列了长串的问题。安泽茂有问必答,心里隐隐不太痛快:虽说他相亲多少带点赌气,可对面这位未免太不拿婚姻当回事,满脑子都是实际问题。闻淮川还夸她好,哪好?!
他无端对姜女士犯怵,不敢直言,没多久就稀里糊涂和人领了证。
刚结婚那会,二人按部就班推进夫妻间该有的流程,身体异常和谐,还顺利解决了生育分歧。就在老安觉得生活会一直这样波澜无惊时,半路杀出了程咬金。
正值盛夏,姜晚凝照例回芙蓉村避暑。安泽茂忙于工作,每周定时打电话送关心。某一晚,姜奶奶接了电话,暗戳戳提醒:姜从文回来了。
安泽茂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不在意地应了声。老人家急得直跳脚:那小子最近总来家里吃饭,晚上还约姜晚凝出去看电影呢!
安泽茂反射弧长,傻呵呵问姜从文是谁?老人家在电话那头大喊:你老婆的初恋!
这还得了!安泽茂怒火中烧,脚蹬二八大杠往火车站赶,又因没买到当天车票悻悻而返。他从未问过姜晚凝的过去,一厢情愿认定她是张白纸,谁知天上冷不丁掉了个旧情人,砸得安泽茂找不着北。
他彻夜未眠,起早去单位请了一天病假,随即坐最早班火车赶到芙蓉村。果不其然见到姜晚凝和一个男人从苏式面馆走出来,有说有笑,举止亲昵。
他攥紧拳头,嗖地冲到二人面前。姜晚凝见到他,面不改色,淡定地跟身旁人做了简短介绍。姜从文姿态挺拔,高安泽茂半个头,不愧当过兵,手劲真不小。
安泽茂瞧见姜晚凝的反应,心凉了半截,又不好当场发作。姜晚凝陪姜从文多聊了几句,笑眯眯道别,慢悠悠跟在后面。
刚还和别的男人肩并肩,怎么到他这就保持距离了?安泽茂忿忿地折返,攥住她手腕,步履渐快。姜女士哪跟得上,只好用力甩开:“你弄疼我了!”
烈日当空,空气焦灼。
安泽茂摘了眼镜,扯出下衣摆擦拭镜片,全无往日的风度。姜晚凝只觉莫名其妙,不上班跑来抽什么风?神经病。
安泽茂从一默数到十,准备给她坦白从宽的机会。姜晚凝见他半天憋不出屁,掉头就跑。
安泽茂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你给我说清楚。”
姜晚凝猛地挥开,“说什么?”
“那人是谁?”
“我表哥。”
安泽茂嗤笑摇头,“我看是你初恋吧?”
姜晚凝眼神晃过一丝惊诧,安泽茂继而咄咄逼人:“可以啊!背着我跟初恋约会!”
“吃、饭,我们只是一起吃饭,而且吃的还是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