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委托姜晚凝帮忙带话。姜关月偶尔会露面,多数时候则托人回话:红尘已了,施主尽快放下吧。

闻淮川放不下。他想不通怎么好好变成这样,不理解为什么姜关月一点退路都不留,自作主张斩断二人未来。还想知道孩子在哪?过得好吗?

“应该是个女孩。”闻淮川掐灭手上的烟,“她让我放心,说女儿已经过上了好日子。我怎么可能放得下?”他转过面庞,真心向儿子求问:“换做你,你能放下吗?”

闻逸尘答不出,“我妈知道吗?”

“知道。这事打开始就没瞒她,也瞒不住。”闻淮川拍拍胸脯,“你爸我做人对得起良心,不哐人。这么多年唯一后悔的就是当时很多事处理欠妥,太年轻了。”

“姜晚凝、姜奶奶姜爷爷,还有我,几个人轮番劝她。她死都不肯还俗,绝不肯泄露孩子的半点下落。”

“姜奶奶一气之下说跟她断绝母女关系,不准我们任何人再提起。”

“我跑遍周边大大小小的诊所和医院,没找到符合年纪的婴童出生资料。”

“姜关月真是我见过最倔的女人了,真倔啊!也真狠心!”

闻逸尘脑袋发懵,愣愣地感叹:“听起来安漾的确和她很像。”

闻淮川第一次跟儿子吐露心事,释怀又感慨,“好好待人家。”

“我知道。”

“回去换衣服上班。”闻淮川说话间起身,捏捏儿子肩膀,“你妈不可能完全不介意,别在她面前提。”

“我知道。那...”闻逸尘暂时喊不出姐姐,“她...不找了吗?”

“我月月烧香吃斋,一是求心安,二是求她平安。有缘总能遇见,真没缘的话...算了吧。知道她过得好就行。”

人生在世,很多事注定只能自我开解。

闻淮川早年坚持不懈找寻女儿下落,疯魔一般,发誓不找到绝不善罢甘休。再后来执念便淡了,孩子顺利出生与否、去了哪户人家、认谁做爸妈,姜关月铁了心要瞒,无人能动摇。他能做的,无非是用想象力给未曾谋面的女儿最幸福生活,祈祷她一生顺遂。

“姜关月绝不会拿孩子的生命开玩笑。她很喜欢小孩,如果真顺利生产...她出家前肯定做好了万全准备。”闻淮川不忍继续说,指腹不在意地刮擦眼角:“她说自己作的孽亲自还,不拿孩子捆绑任何人。姜奶奶怪我很正常,好好的闺女没跟我后面享福,出家当了尼姑。换我,我也怨。”

“不说了,越扯越远。改天喊小漾回家吃饭。”

闻逸尘凝视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他鼻腔嗤笑,是该少打听,这谁招架得住?

凉风鼓吹,抚得人起了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