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逸尘自嘲笑道:“害,我经常说一半才意识到没取消静音。反正大家知道我爱胡说八道,完全没人提醒。”
“哈哈,你小子。”
“李叔,刚想说什么?”
“哦,对,宋家那边说派长孙来开会。”
“宋爷爷第一任夫人的孙子?”
“对,在国外那家伙。”
和宋家人打交道几次,闻逸尘基本探清了对方的顾虑:不肯自掏腰包,又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担心政府全额出资,随后借由头收回房屋产权。闻逸尘说破嘴皮,也没能动摇老顽固们的冥顽不灵,今天又派来一位海外人士。好家伙,真热闹。
宋小伙迟到五分钟亮相,开门见山:“不修的原因主要有三个:1.老人家年纪大了,想住现代化新屋,又不肯搬进城。我们做晚辈的,尽孝心无非就是满足老人家心愿,建栋别墅让他们安享晚年。”
“2.你说我家属于文物建筑,受法律保护。那么请问,这屋子常年空着,屋顶都烂了。说不定哪天刮大风、下大雨就倒了。你们早干嘛去了?”
“3.我也稍微查过资料。修复没办法一蹴而就,修到哪个年代、用材、工人手法都有讲究。说白了是个无底洞。政府拨款肯定有限额吧?多出来的,谁付?”
李村长抢话:“哎哟,说过八百遍了。不要你们掏钱!一分钱不用掏。真多出来,村委会出,行不?”
宋小伙鼻腔嗤笑,“我真不懂,你们为什么都盯上我家那套破房子。”
“小伙子。”陈老字正腔圆,“你眼里的破房子,是建于明嘉靖年间的楼厅建筑,后院石井圈上还刻了「嘉靖二年」四个字。你为什么能见到它?难道不是因为你家祖先不停缝补,世世代代传承?珍品呐。”
“问题是这样。”宋小伙掏掏耳朵,“房屋产权是宋家的,拆掉老屋,我们能建别墅。你们大张旗鼓劝修,工期至少一年?修完了还不一定能住人,搞不好变成供人免费参观的景点。你说这买卖划算么?我们家少了套房啊。”
安漾打包票,“已经跟业主们达成协议,不会擅自将私人房屋改造成景点。”
“鬼信。”
“...”
闻逸尘不动声色在桌下轻按安漾的膝盖,“关于第一点,老屋的住宿体感不会比现代化房屋差。修复后,水电气都能得到极大改善。团队之前跟长辈们已经交涉过很多次。如果真担心日后产权纠纷,我们完全可以走公正流程。另外,私自强拆、毁坏文物建筑都是违法行为。”
宋小伙斜眼瞧人:“所以没得谈咯?”
“今天主要想分享修复方案和流程。”
闻逸尘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然退出会议。李村长唉声叹气,陈老见怪不怪,反倒安慰几句。安漾第一次跟这家人接触,简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会还开吗?人都走了。”李村长两手一摊,“就这家最难搞。年轻时候抢我的菜,扔野猫到后院,咬死我的小鸡仔。老了也作妖,毫无法律意识,蛮横!连政府规定都敢违抗!”
“开。”闻逸尘镇定自若,“李叔,我先跟你过一遍。他家没人住,不牵涉搬迁。之后施工统筹还麻烦你多上心。”
安漾难掩担忧:“这家能让我们顺利施工吗?”
“确保前期沟通到位,白纸黑字当证据。李叔那边,麻烦再多做做思想工作,稍后会成立一个监督小组。最坏的情况,报警,起诉请求排除妨碍。”
李村长撸起衣袖,“我看行。”
陈老略有沉吟,提出关键要点:“刚那小孩提醒了我。预算的确是大问题。雕花窗棂、梁木、每处修复都需要精细工艺和昂贵材料。还有技术难题,匠人师傅难找,懂精髓的更少之又少,新手法很难完美适配,稍有不慎便会破坏原有的韵味和稳固性。”
闻逸尘点头附和,“我提前联系了几位老手艺人,这次去团建,正好能学习。”
陈老竖起大拇指,“不错,准备工作到位。有争议和压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