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漾扭身拒绝,“别动手动脚。”

“刚你都抱我了。”

“不一样。”

“哪不一样?”

安漾掰扯不过他,快步走进后院。闻逸尘停在殿门居中的位置,观察片刻:“动过什么?有点空,感觉不太协调。”

“有棵老桂花树,业主自作主张砍掉了。”

“可惜了。”闻逸尘无意追问细节,“走吧。”

“你想过吗?”安漾心有戚戚,“万一村民们...”

她最近总刷到新闻:某村「老人会」罔顾法律条款,擅自烧毁、拆除古建,再以轻描淡写的“电路老化”躲避责罚。还有些劣商层层外包、再包修复项目,因操作不当,造成极大的事故隐患,导致施工过程中不少古建筑被毁。

类似案例太多,且多数不了了之。那些珍贵的地上文物曾躲过战乱,熬过硝烟,结果竟在某个和平年代的夜晚,化为一堆废墟。

“暂时不担心。”闻逸尘实话实说。村里人最重视过年,至少不会在年关或年初闹事,以免影响新年气运。最近座谈会和村民反馈也颇为积极,村委会基本采纳了几项重要修复意见,包括圣旨门、宋宅等等。

很多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闻逸尘已经安排组员时刻留心异动,不想再增加安漾的思想包袱,语重心长:“安同学,你得学会卸担子。”

“哦。”

冬风侵肌,刮红了安漾的耳廓。

闻逸尘轻揉她耳垂,柔声细语:“好好睡觉,好好吃饭。项目是做不完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暖意从指腹过渡到肌肤,第一感觉是细微的疼,其后是密麻的痒。血液恢复流速,驱逐了麻木感,接连澎湃心脏好几下。

闻逸尘垂眼记录着她的反应,到一刻,虎口轻托她下巴,低头亲吻。不同于那晚的嚣张跋扈,今天的吻缠绵悱恻,细细滑过软壁,寸寸不落。

占有欲融入呼吸,丝丝缕缕软化着意志。

安漾不自觉靠近一步,环抱住他的腰。闻逸尘趁势贴得更紧些,恨不得将她完全嵌入胸膛,不留丁点缝隙。

暖阳和煦,光和气缓慢流动,悄无声息牵绕二人进入同一幅画面。气息纠缠,曝晒于日光之下,滋生出无所畏惧、向前迈步的勇气。

“有人来了。”安漾猛地推开他。

马存远脚步噔噔,双手抄兜,晃悠悠走近。他定睛一瞧,面露惊喜:“闻工,这么早来视察工作啊!”

闻逸尘被迫熄火,压着燥意,微笑回应:“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昭君庙修得不错。”

“那是安工监工到位。”马存远火眼金睛,早看出二人间的异样。这会察觉出什么,拳头抵住唇,尴尬地打圆场:“抱歉啊,打扰了。”

闻逸尘神色如常,在心里将人骂了个遍。安漾心真宽,给这种人开定位分享,这下被逮个正着,开心了吧?

马存远没眼力见地搅了局,连忙找补:“昨晚跟安工约好在这碰头。年底了,我们得拍几张照片,向业主交差。”

闻逸尘作势告辞:“你们忙,我先撤。”

马存远叫住他,“不忙的话,闻工跟我们一起看看?顺便提点建议?”

“也行。”

二人同出师门,对彼此早有所耳闻,可惜前几次匆匆见面,都没机会加深了解。相请不如偶遇,三言两语间,已然勾肩搭背,步履一致朝外走。

安漾跟在他俩身后,心虚到默默将小半张脸埋进围巾。

为了保管原村落的史料,业主委托设计院特意设计了一间小型展览馆。现远远望去,建筑四周由脚手架包围,按施工进度,年前应该能顺利封顶。

闻逸尘随口一提:“HLT 果然财大气粗,全铝板饰面幕墙?造价够高啊。”

马存远经他提醒,转身问安漾:“这块施工队完全没提出问题?”

安漾踟躇数秒,摇摇头:“挺顺利的。”

闻逸尘颇感吃惊:“图纸完全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