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好一阵子没见了。
对方西装挺阔,正手端酒杯和众人闲聊。安漾挪开眼神,恰好和马存远的对住,如看到救星般展露笑颜:“你总算来了。”
马存远眉一横:“躲这干嘛?刷脸去啊!不然我一小时八十块的停车费白交了!”
安漾就近取了两杯香槟,递给马工一杯,微笑吐槽:“您真是一秒都不让我闲着。”
马存远看透她的社恐属性,插刀打趣:“人和人的关系是流动的。昨天是男朋友,今天是业主兼前男友,明天说不定又成了男朋友。”
安漾急了:“别胡说!”
马存远笑她不经逗,清清嗓子:“我的意思是,看开点。既然没办法此生不复相见,见面就大大方方的。”
“马老...我只是想坐会,高跟鞋磨脚。”安漾无语他的思维发散,玩笑间,心中残余的忐忑也烟消云散。
“喊谁马老呢?!我爸在家估计得打喷嚏。等什么?赶紧走过场回家补觉。”马存远嘴上赶鸭子上架,临到跟前又送关怀:“要么我一个人陪业主聊?”
“您可真啰嗦。”安漾率先走上前,“各位老总好,好久不见。”
众人循声一瞥,方序南视线在她面庞稍作停留,同时礼貌地挪出位置。
马存远不愧为交际花,三言两语间已然成为话题中心。安漾浅抿几口香槟助兴,捧场寒暄,和方序南碰杯时,对方使了个眼色:“出去聊会?”
“好啊。”
人们忙着推杯换盏,无人在意二人的短暂离席。
“最近怎么样?”方序南轻微晃动酒杯,“还以为你不会来。”
“挺好,你呢?”
“不错。”
走廊清净,短促的字节很快被不远处的喧嚣吞并。
二人相识二十余年,明明更多时间都在维持朋友关系,现如今退回原地,却一时半会找不回该有的自在和舒心。
沉默数十秒后,方序南随口问道:“从工地来的?”
“没,这两天在申城。”安漾不自觉回避了 WLD 的名号,“年底了,两边都很忙。”
“也是。”方序南点点头,呼出的一圈圈白雾透了丝酒气,陡然想起什么,“年夜饭的事不用担心,刚安排好爸妈带奶奶去三亚度假了。”说到这,他揉揉太阳穴,“最近太忙,没顾上家里,那天收到我妈信息才知道。”
“没事。你处理好就行。”安漾偏过脸,“年后开春找时间尽快坦白?总瞒着也不好。”
方序南侧眸睨她,沉吟片刻,随后赞许地应道:“嗯,瞒久了是不好。”
这段时间,方序南思考了很多。
分手的决定看似突兀,其实是由无数「因」推导而至的「果」,环环相扣。每一环都暗含一个拐点,但凡领悟得早,结局可能会大相径庭。
此刻他和安漾并肩而立,神思恍惚,大脑癔症般列举一条条假设性条件,并幻化出相对应的结局。可哪有那么多如果?安漾才不会轻易回头。
方序南自嘲着,转念一想,也不尽然。凡事总有例外,刚还看见闻逸尘开车送安漾来的。
“方奶奶最近身体怎么样?”
方序南收回无聊的思绪:“还行,缓过来不少。”
“我等过段日子去看她,合适吗?”
“安漾,我们还是朋友。”方序南打断她,“你做这些事不用知会我。”
“好。”
安漾指着会场,“我先回去了。”
“嗯。”
整场年会下来,安漾口干舌燥,不出意外地没有抽中任何奖品。
马存远抱着俩 ipad 和最新款手机,面露难色:“HLT 为什么不送几晚住宿?我要这么多破玩意没用啊,都没法画图。”
“挂咸鱼卖掉,得了便宜还卖乖。”
马工大摇大摆走在前头,“回家咯!安工,送你一程?”
安漾正要答应,不远处车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