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叔从前没少因为这块砖接到安漾的报警:闻逸尘不看动画片,傍晚非蹲墙角偷看她练舞。对方则理直气壮:舞蹈是有观赏性的艺术,有评委才能进步。

安漾那会身材纤瘦,说话倒中气十足。闻逸尘插科打诨,说不过便开始做鬼脸,气得安漾憋红了脸。当真是狗也嫌!

“免得敲门打扰姜奶奶休息。”闻逸尘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下班了?”

“刚跟小漾去苏式面馆吃了面。”汪叔习惯性递上一根烟,转而又将烟嘴送入自己口中,“戒了好。少抽。”

“她去哪了?”

有意思,汪叔斜眼揶揄:“什么年代了?没电话?”

“她手机常年静音,纯摆设。”

汪大勇意味深长地睇着他,“当面说最好不过,不容易有误会。”

闻逸尘摸摸鼻子,罕见露出一分腼腆,“死脑筋,说不通。”

汪叔两手一摊,“反正我下班了,徒弟也赶着约会去了。你俩别又闹到派出所,恕不接待。”

“那不至于。”

汪叔抬手指了个方向,“小漾应该去芙蓉池那边了。”

“好。”

告别汪叔,闻逸尘健步如飞,临到近处又心生怯意。

几米之外,光线朦胧,虚虚临摹出安漾的侧影,拢上了一层莹莹珠光。

安漾独坐在池边的石凳上,手背托腮,眼神呆呆定焦某处。

闻逸尘斜倚墙壁,抱着肩膀,远远打量着她。大晚上坐风口,也不怕冻着。在烦什么?工作?恋爱?方序南?

猜测漫天飞舞,很快扰乱了旁观计划。五分钟后,闻逸尘走到邻座,弯腰掸掸灰,拢起衣摆坐下。

安漾始终注视着水面,闻逸尘轻咳一声彰显存在感,“在这干嘛?”

“发呆。”

“看见我了?”

“嗯。”

“什么时候?”

“你拐过来的时候。”

“哦。”

流水汩汩,锦鲤成群结队,张开嘴,哇呜呜找二人讨吃的。

安漾翻空口袋,抱歉地摊开双手,“看到了吧,真没有,不骗你们。”她轻声细语,生怕惊扰鱼群,语气里还带了三分哄小孩的语气。

水面波光溢彩,映了些到安漾瞳孔,洒了些在发梢。

闻逸尘侧过脸,视线拂过她浓密的睫羽,秀气的鼻尖和微微上翘、抿紧的唇。成天板着脸,明显笑起来更好看啊!

夜晚才刚刚开始,人们吃饱喝足,出来遛弯。空气瞬时充满了欢声笑语,和似有若无的饭菜香。

时间忽然变慢,慢到肉眼能清晰记录月亮西升的过程。而那些星星啊,原来是一颗颗点亮的,由点成线。

闻逸尘挥手勾勒出弧线,“喏,猎户座。”

安漾没搭理他,仅目光随着他动作飘远。

水花四溅,鱼儿们嗅到鱼饵的味道,扑腾腾游向另一侧。

安漾躲闪不及,倾身扯扯湿淋淋的裤脚,冷声拒绝对方递上的纸巾:“不用。”

闻逸尘吃了剂冷枪药,意料之中,趁机旧事重提:“刚才话没说完,你就跑了。”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又是这套说辞,闻逸尘嗤笑,不知死活地挑衅:“待会重新转发你项目责任列表。你再好好看看。”言外之意,他完全公事公办,无可厚非。

不提倒好,提了安漾火气噌噌直冒。湿意从脚踝攀附小腿,渗入毛孔,一呼一吸间,胸腔起伏起难以疏解的委屈。

闻逸尘明明知道,知道她无比在意芙蓉村,巴不得全方面了解项目,连睡觉都在担心有丁点闪失。他最开始答应得好好的,凡事会及时告知,却毫无预兆地出尔反尔。

怪她,忘记闻逸尘一直都这么言而无信。可这人为什么总能轻而易举踩中她的在意点?又为什么非挑她内心最柔软地方乱蹦跶,一次次拆毁二人间好不容易搭建出的信任?

“你多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