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神策将军都失语了。
托欢愉令使的福,他现在知道欢愉令使身上没有再增加欢愉祝福的可能了,常乐天君给了她全部。
也是托她的福,让景元知道了为什么欢愉令使不使用命途力量的原因,旧伤重到全部命途力量全用在压制伤势上了。
她大概不是不想用,而是根本不能用。
平日里还好,意识清醒,还能用用挽救自己的精神状态,一旦因为旧伤陷入昏迷,命途力量一股脑的全在镇她的旧伤,没一丝力量跑去搭理她的精神状态。
人疯了还能救,旧伤压不住恶化了,她可能真就没了。
好在仙舟上建木的产物还有不少,帝弓司命又特意送了一点其他丰饶赐福产物过来,顺利的话欢愉令使在仙舟的病床上躺着的第二日就该醒了。
但事实上一点都不顺利,她是昏睡了几天后才勉强清醒的,且精神状态极差,比景元此前见过的刃都要差。
神策将军面上的微笑没能保持住,静默的看着精神状态极差的人头顶龙角,一条龙尾伸过来卷住他的腰腹。
苍青色的,鳞片润泽。
他最近梦里一直在见。
有时候是这样一条龙尾,有时候,是掉落的带着血肉的碎鳞。
第29章
仙舟上的天气没什么变化,日光正好的时候就是日光正好,神策将军在这样的日光里盯着卷上腰腹的龙尾,一双眼睛大概也被日光晃疼了。
到底是没被这日光刺出眼泪来。
那梦不算是好梦,这样卷在腰腹间的龙尾最后在梦里仅剩些碎鳞,苍青色的,掉落在鳞渊境里。
梦里他伸手捡起来一片,鳞片质感温润,实在是看不出来这鳞片的主人现在的状况,但鳞渊境已经成了一片血色,仙舟上也下起了雨。
落到地上发红。
然后是嘈杂声,有什么东西下来了,落到了他的面前,卷了一下他的腰腹,还伴随着一点笑声,短促。
那是他妻子的声音。
很熟悉,只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了。
“我达成所愿了,景元。”声音温和。
“那很好。”
景元说,“抱歉,我现在没办法笑出来。”
“没关系。”
“我刚给仙舟下了场雨,不过看来弄巧成拙了,没有人的眼泪会是血色的。”
“我也不会哭。”
“我知道。”
不能受刺激堕入魔阴身发狂,因为神策将军的魔阴身当年是他妻子亲手压下去的。
梦中的景元什么想法的都没有,只是一点点捡起来她掉落的鳞片,准备给她安排一个棺材。
只是抬头,才觉得今日实在是太漫长了一点,长到好似永远都没有明天了。
这样的梦纠缠了景元一段时间,醒来的景元有时候会恍惚一下,一瞬间以为自己真的有个妻子,又死去了。
当时如此,现在梦又做的更多些了,看见梦里相似的一个场景,饶是罗浮的神策将军,也不可避免的有些移情作用。
他现在是有些惧怕这样一条苍青色的龙尾的,卷在腰腹的感觉太过熟悉,仿佛很快又会如梦中一样只余碎鳞。
毕竟梦的前段也很让人安心。
但欢愉令使不是他的梦中人,想来也不会有如此结局。可他或许是梦中窥见了未来呢?
……
移情作用实在是太过了。
只是这龙尾,确实是不太好处理。
景元见过的那几个长着龙角龙尾的持明,对尾巴大抵是在意的,不会让旁人触碰。仙舟外的持明,他只见过这一个,没有可供参考的例子,便也按着仙舟持明的习惯来对待。
他没有触碰那条龙尾,只是等着人意识清明。
这个倒是没有很久,精神状态很差的欢愉令使尾巴收的很快,即使眼神散乱没什么焦距,到底也算是找到了一点清醒,意识到自己尾巴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