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只是想知道,你看的故事最终被你理解成何种模样。”

“故事书里没有说过一条龙只有一个公主。我是这么理解的。”

所以,出现第三位公主是在意料之中。倒不如说,只出现到第三位公主,已经是这条龙太过懒散和随意的结果。

因为好奇心而模仿他人的强取豪夺行为,又因为懒散,在第三位公主出现后,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翻阅不知道从何处得到的知识。

阿赫玛尔可以从任何地方看到她,只要她起了念头,黄沙之下有她,人子的居所有她,花神的睡莲池里泡着她,千树之王的森林里有坐在树枝上的她。

随处可见,可以亲近镇灵、人子乃至兰那罗的龙。

极偶尔的时刻,她会如同最初之时注视着阿赫玛尔一样,对如今赤色的君主投注下相同的视线,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注视。

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询问:“你在想什么呢,阿蒙?”

又或者稀松平常的,“沙漠之下有一片绿洲,有我的同类,我得种点什么让人知道我的存在。”

前者拥有万能的模板,只要夸她或者说想她便能得到她的欣悦,她笑起来的时候龙的眼睛也显得温情脉脉。

那时候不必有任何额外的反应,龙会从他宫殿的高墙上飘落,与赤色的君主截然不同的日光会在月夜里落入他的怀抱,伸出自己的手,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但不要去看她此刻的神情。

那是慈悲、怜爱与痛苦的结合,在那张面容上,如某位不可知的存在对自己造成的结局感到痛苦与无可挽回,然而依旧抱着爱怜。

这不是龙的神情,这只是龙的学习对象遗留的产物。

她只是单纯的模仿着自己身上曾遭遇过的事,似乎连自身的痛苦都不能正常感知,便选择了这种方法来宣泄。

久远之前的往事。

久远之前无可消弭的痛苦。

同她的询问一样轻飘飘的展露在阿赫玛尔面前,成了一个轻柔的带有珍重意味的吻,成了一声莫名的叹息:

“阿蒙,你痛苦得令人怜爱。”

然而,阿赫玛尔清楚,龙只会怜爱自己。所有的情感,不过是她对当时的自己的怜悯。她无从感受到自己的痛苦,因为赤色的君王无法流露出她想要的痛苦,所以唇与肌肤相触碰时,他不看她的神情,龙也不会低头去看他的脸。

太过久远的事,模糊得成了月夜下的影子,只有一些被牵动的情绪在现在困扰着两个非人。

黄金的色泽,绿枝的点缀,乃至帕蒂莎兰的香气都可以在月夜被揉碎,成了往事的延续,涂抹在赤色君王的身上,让他短暂的成为龙过去的影子,得到龙对自己的怜爱。

然后月夜过去,日光便从旧日的影子里脱离,回到给予她绿枝作为点缀,为她衣着留下帕蒂莎兰气息的两个人面前去。

继续泡在花神的睡莲池里,在树王的森林里翻看书页。

而后者,沙漠里除了花神的绿洲,树王带过来的森林,还有龙血草。

它是自龙血中诞生的植物,一度铺满了三神的领地。

它同花长在一起,成为花的女主人园圃里被照料的一颗。

它同树长在一起,枝叶与树的根茎贴近,成了森林的一部分。

它又扎根在沙子上,根须抓住沙土,如同赤王令风沙止息。

龙血草,一种太过泛滥的植物,金色的血液成就了它叶片脉络的颜色,叶片在沙漠里呈现赤色,在森林和花的领地里又是绿色和紫色。

它看起来不像是一株不能开花的植物,而是一株含苞待放的花,花的品种多变,然而金色的脉络恒久不变。

如同龙在这片土地之上的存在。

永恒的“母亲”,并不怜爱的“母亲”,她是暴怒、是沙暴、是永不止息的复仇之火,是为复仇失去一切之人的母亲。

因为怜爱自己,所以怜爱与之相似的人子。龙血草也是如此,倘若人可以忍受